“大師,他們不讓進,怎么辦?”回廊的拐角處,林玥焦急地問。
“不讓進,就不進唄?!?
蘇懶說得輕巧,手卻伸進了裙子的口袋里,摸出兩張折疊成小人形狀的黃紙符。
她將紙人托在掌心,對著它們輕輕吹了一口氣,低聲念了句什么。
那兩個紙人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在她掌心扭了扭,隨即輕飄飄地落在地上,貼著墻根,悄無聲息地朝著佛堂的方向溜去。
林玥看得眼睛都直了,捂著嘴不敢出聲。
蘇懶帶著她回到上次秦墨琛“整理”過的房間,關(guān)上門,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她闔上雙眼,周遭的喧嘩與光影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低矮而奇異的視野,地面石板的紋理變得無比巨大。
兩個紙片小人一前一后,動作滑稽又迅捷。
它們從門縫底下那道微小的空隙里,身體一扁,輕松地擠了進去。
佛堂內(nèi)一片狼藉。
那尊白瓷觀音像已經(jīng)碎成了無數(shù)塊,散落在地上,瓷片上還殘留著黑色的、如同霉斑的痕跡。
供桌翻倒在地,香灰撒了一地。
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徹底破壞了。
紙人一號小心翼翼地繞過碎片,蹦蹦跳跳地上了供桌的殘骸,一雙用朱砂點成的“眼睛”就是蘇懶的眼睛,仔細搜尋著觀音像的底座。
那里原本有一道裂縫,佛珠就是被她塞進了那里。
可現(xiàn)在,裂縫還在,珠子卻不見了。
紙人二號則在另一邊探索,它笨拙地想爬上一張倒地的椅子,結(jié)果腳下一滑,“啪”的一聲,碰倒了一個小小的銅制磬。
“當啷——”
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佛堂里格外刺耳。
“什么聲音!”門外傳來保鏢警惕的低吼。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道巨大的黑影投了進來。
紙人一號嚇得一個哆嗦,一把拉住還在椅子腿上掙扎的紙人二號,兩個紙片飛快地竄到旁邊的窗簾褶皺里,一動不動地貼著。
那個高大的保鏢走進來,銳利的目光掃視一圈,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他走到發(fā)出聲音的地方,踢了踢那個銅磬,正準備離開,忽然又停下腳步,側(cè)耳傾聽。
他總覺得這屋里透著一股邪門。
保鏢邁開步子,開始在屋內(nèi)巡視,沉重的皮鞋一步步靠近窗簾。
眼看那只巨大的鞋尖就要踩到窗簾邊沿,遠在另一個房間的蘇懶,指尖輕輕一彈。
“啪嗒?!?
走廊盡頭的一扇窗戶,鎖扣仿佛松動了一般,被風(fēng)吹得發(fā)出輕微的撞擊聲。
“誰在那?”保鏢立刻被吸引,警惕地沖了出去。
窗簾后,紙人一號悄悄探出半個腦袋,見外面沒人了,伸出紙片手,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胸脯,一副后怕的樣子。
蘇懶看得有些想笑,這兩個她隨手畫的小東西,靈性倒是越來越足了。
她指揮著兩個紙人將佛堂的每個角落都搜尋了一遍,連地毯底下都沒放過。
結(jié)果還是一樣。
珠子,連同里面沈秀英的殘魂,徹底消失了。
蘇懶猛地睜開眼,收回了意識。
對方不僅強行打散了沈秀云的魂魄,還找到了這尊觀音像,取走了佛珠。
這是在警告她,也是在向她示威。
就像一個棋手,不悅地將一枚不受控制的棋子,從棋盤上拿走,再順手撫平被弄亂的棋局。
這么快的反應(yīng)。
是那些自稱“玄天宗”的家伙,終于忍不住親自下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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