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看著沈厲征一路疾奔到距離她們十多米遠(yuǎn)的距離,厲聲喝止,
“阿征,再往前走一步我馬上命人把她推下去!”
沈厲征一雙漆黑的眸子此時裹挾著疾風(fēng)暴雨,夜色太濃,他看不清黎小滿臉上的表情,只看見她就站在懸崖邊上,一陣風(fēng)吹來,整個人搖搖欲墜。
他一顆心像是被人攥在手里使勁揉捏,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把她從那樣危險的地方拉回來。
然而,他剛動,阮溪身邊的保鏢便揪著黎小滿的衣領(lǐng)把她往后推了一下。
腳邊的碎石嘩啦啦落入海面,黎小滿整個上半身懸空,臉都嚇白了,怕沈厲征擔(dān)心她,硬咬著嘴唇?jīng)]敢吭聲。
沈厲征緊張的心臟都快停止了,“行,我不過來,我就站在原地,阮溪,讓你的人別輕舉妄動!”
阮溪這才滿意,示意保鏢把黎小滿拉回來,“阿征,你還記得這里嗎?”
她環(huán)顧四周一圈,似乎回憶起了某個場景,嘴角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我二十歲生日那天,向你要的生日禮物就是陪我看一場日出,當(dāng)時,我們兩個就坐在你現(xiàn)在站的那個位置,你知道嗎,晨光打在你臉上的那一刻,驚為天人,那天,太陽怎么升起的我不知道,我的心是如何為你沉淪的卻是清清楚楚?!?
沈厲征此刻根本沒心思聽阮溪回憶往昔,他面上沒有絲毫動容,一雙眸子從始至終落在黎小滿臉上。
他想,她此刻一定很害怕,她這么膽小,平常受了一點驚嚇,都要尖叫個不停。
“直接說吧,阮溪,要怎么才能放了黎小滿?”
阮溪還陷在回憶里,但她清楚,把這段回憶牢牢記在心里的人從頭到尾只有她一個。
“條件之前我爸不是已經(jīng)說了嗎?娶我,或者回到港城替我爸做事。”
黎小滿手里還緊緊攥著那枚儲存卡,被阮溪身邊的保鏢一路拖拽至懸崖那么遠(yuǎn)的距離都一秒不曾松開過,此時聽見阮溪利用她威脅沈厲征,心底滋生出一股一股絕望。
她知道沈厲征為了她什么都能答應(yīng),她不要他答應(yīng),她不要他重新回到那種生活,更不想要他是因為自己才重新回到那種生活。
想到這里,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目光穿過黑夜定定看向沈厲征,趕在他答應(yīng)阮溪之前用力喊了聲“阿堯哥哥”。
從之前在休息室看到他跟阮溪抱在一起一直到剛才黎小滿一直沒有說話,此時聽見她喊自己“阿堯哥哥”,沈厲征只感到胸腔一陣悶痛。
“滿滿,別怕,我一定…”
“阿堯哥哥,前段時間我在你家露臺種了盆向日葵,來港城之前,我看見已經(jīng)長出三片小葉子了,店家說三個月就能開花,你能幫我照顧到他們開花嗎?”
海風(fēng)將黎小滿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送到沈厲征的耳朵,沈厲征的心臟卻莫名跟著一陣收緊,“黎小滿,你這個時候說這些是什么意思?”
黎小滿聽見沈厲征的聲音,眼底涌出一陣陣的熱意,“阿堯哥哥,你相信有時光機嗎?它現(xiàn)在來了,帶我回到了你十三歲那年,相信我,這次我一定會不計任何的阻止你落入深淵?!?
黎小滿說完,兩腳默默往后挪了兩步,腳后跟懸空的感覺很可怕,但她看向沈厲征的眼眸卻堅定又平和。
阿堯哥哥,未來的日子要好好活啊…
沈厲征眼尖,看見了她的動作,漆眸倏地瞪大,“黎小滿,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別做傻事!”
他邊說邊不顧一切往黎小滿那邊狂奔,然而,還是晚了一步,眼睜睜看著黎小滿決絕地推開桎梏著她的保鏢,整個人仰身往懸崖下倒去。
“滿滿!”
沈厲征目眥欲裂,他沖到懸崖邊,卻只來得及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啪”地一聲落入海面,連浪花都不曾激起,就這樣被漆黑的海面卷入,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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