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以為雨突然停了,繼而頭頂出現(xiàn)的雨打紙傘的啪嗒聲讓她抬起了腦袋,“秦——”
話還沒出口秦意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蹲下來,在旁邊給她撐著傘,
他一聲不吭,掏出懷里的碧玉如意簪,這次沒再過問,直接塞進了少女袖子里,隨后拿過她手上的圓扇,一下下地朝李悠身上扇風,到底是習武之人,兩下一扇就把厚厚的劉海給吹的翻起,顯得有些滑稽,
李悠瞬間睜開眼!支起身子就揚手!
“蠢——”
張開的巴掌在半空停住了,她微微一滯,眼中居然短暫地浮現(xiàn)出一絲怯意,
“誰讓你拿我扇子的!”她想奪回,秦意一收讓她撈了個空,李悠頓時開罵!“沒規(guī)矩的...仗著我爹提拔惹我頭上來了...真以為贖了身就不得了是嗎,別忘了,你生來就是我們李家的家奴,要沒我爹爹你哪有機會站我面前...”
嘴上還是厲害,氣勢頓時低了大半截,畢竟她見過秦意一拳打死歹人的場景,揪著那采花賊的衣領(lǐng)對著臉就是一拳!直接揍掉半口牙,抽抽著倒地上,沒多久就不動了,
男人面無表情地聽她罵,等罵完了才把扇子還回去,
李悠一把奪過!拿到手神色突變,
扇柄不知何時斷了,從中間劈開成了兩半,夾縫夾的她拇指生疼,
“你!”李悠咬著牙,拳頭捏的發(fā)白!“你是要造反么!”
“李小姐?!蹦腥死渎曢_了口,他依然陪著酒釀半跪在地,但看的人渾身發(fā)寒,“秦某不才,空有一身力氣,贖身之后只得在京城干點走鏢護衛(wèi)的力氣活,我知道您愛去龍華寺踏風,從李府到寺里的路我都爛熟于心,若不嫌棄,秦某倒是愿意一路護送,不收一個銅板?!?
赤裸裸的威脅讓酒釀都起了一身寒顫!李悠更是雙眼圓瞪,張著嘴,半晌說不出話來?;剡^神扔掉扇子手抬起,巴掌愣是張不開,
秦意陪酒釀跪著,雖矮了她一點,但回看過來的眼神帶著十足的輕蔑,
雨打在廊檐上浠瀝瀝地響著,除此之外再無半點聲音,許久,李悠才咬著牙開了口,
“你...你們好啊,狗男女,好得很!!”她惡狠狠地丟下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
雨沒有停下的意思,秦意心跳的厲害,他大手握了張,張了握,終于心一橫,偷偷擦掉手心汗,牽著少女的手進了涼亭,
她的手好小,有點冰,但沒拒絕,
男人單手收掉油紙傘,雨水順著傘尖流下,匯成一小汪,
窗戶紙算是捅破了,酒釀也低著頭不語,他們似是看著同一片無趣的小水洼,半天都沒人開口,
墜在袖子里的簪子沉甸甸的,太貴重了,她沒法要,
“秦管事...”少女掏出簪子遞了回去,“找個清白姑娘吧...你太好了,我...我配不上的...”
...
...
御史臺,
燈影幽幽,燭火映在堆疊的卷宗上,
沈淵一身深色官袍,朝珠掛在案幾邊,他一手翻閱著過往的案卷,一手隨意把玩那支梅花銀簪,
翻動著案卷的手忽然頓住,目光落在卷宗的某一頁,多年過去,字跡已有些模糊,
“葉柳...?”把玩梅花的手頓住,他微微蹙起眉,
這是那個試婚丫鬟的名字,可好巧不巧,居然和他的外室同在一個卷宗頁上,
都是經(jīng)他手查辦的第一個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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