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房門被敲響的時候酒釀?wù)檬嵯赐辏?
三下,很輕,生怕被聽見一樣。
住了這么久,沒人敲過她的門…
也就是…
也就是…
她忽然慌亂起來,對著鏡子整理好發(fā)髻才匆匆跑到門邊,
深深吸了口氣,提前笑好,打開房門。
許久不見,他還是和記憶中的一樣,
高大,俊朗,束著高馬尾,笑起來右臉頰有個淺淺的酒窩,
也是提前笑好的嗎…
“你黑了?!本漆勓诖叫Φ溃?
秦意也笑,“海風(fēng)吹的。”
酒釀?wù)f,“黑點(diǎn)好,不像公子哥了?!?
是的,以前秦意總有副世家公子的貴氣模樣,現(xiàn)在呢,像個行走江湖的俠客,
若二者相比,還是俠客好,不是因?yàn)樗矚g俠客,而是因?yàn)樗憛捀唛T世家了。
說完便沉默起來,
該如何開口…解釋她這幅狼狽不堪,恬著臉來蹭吃蹭住的行徑。
“下樓用早膳吧,都準(zhǔn)備好了。”秦意說,
酒釀啊了聲,暗里咬著腮肉,說好,
樓梯似乎比原先長了好多,兩人的腳步聲交疊,一輕一重,回蕩在晨光灑進(jìn)的屋里,
剛到一樓就能聞見撲鼻而來的油餅香,肚子比嘴更誠實(shí),頓時咕咕叫起來,
酒釀悄悄按住胃,飛快地掃了眼秦意,
他似乎笑了下,隨即抽出了椅子。
一頓早膳吃的安安靜靜,只有湯勺碰撞碗壁的清脆響聲。
“我聽說你每天都給他們做點(diǎn)心,燉高湯?!?
秦意開口道,
他對她的境遇只字未提,只說了這句無關(guān)緊要的話,
酒釀輕輕地笑,“他們都挺有趣的,愛玩鬧…”
“可有說了什么不該說的?亂叫稱呼?”秦意問,
酒釀一張小臉登時通紅,熱火燒到耳朵尖,脖子根,燒到感覺皮膚都緊了起來,
“起哄嘛…”她喃喃,“不用當(dāng)回事…”
她說完立馬起身,低頭收拾碗筷,手忙腳亂,差點(diǎn)打翻空碗,
秦意跟著站起,也是手忙腳亂,但比她穩(wěn)些,兩只大手輕松搶走她手上的碗碟,送去了廚房,
酒釀想跟著去,又覺得太越界,可干坐著未免太理所應(yīng)當(dāng),一時間不知所措起來,眼巴巴地望著后門,
直到秦意的身影從廚房出來才恍然起來,
是恍然,
秦意好像總是伴著陽光一起出現(xiàn),
后廚和前廳隔著院子,陽光柔軟地落下,那人帶著一身溫暖回到她身邊,
挽起半截袖子,露出結(jié)實(shí)的蜜色手臂,
“秦老板生意做得怎樣?”酒釀笑著問道,“我聽掌柜說東海一帶都是你的了?名下一共幾艘船呀?”
她需要點(diǎn)話題,也別管多生硬,總比兩人一起沉默來得好,
這話被秦意聽出了另一個意思,忙解釋,
“我早想贖你出來了…”
“走鏢來錢確實(shí)快,你的贖身錢早就湊夠了,但我回來后聽人說…說你在沈府受獨(dú)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