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釀連那人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前半夜噩夢連連,睡不安穩(wěn),翻來覆去,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把沈淵也弄醒了,醒了,就給她倒熱茶,一點點喂進(jìn)她口,再加大安神香的劑量,輕輕拍著哄她入睡,
冷汗出多了她自己都嫌棄自己,可那人還是把她抱得緊,一點空隙都不留,
喝了茶,熏香環(huán)繞,到后半夜才勉強睡著,一覺起來已是餉午,也算得了不錯的休息。
她去了宋絮那里坐了會兒,聊了些細(xì)枝末節(jié)的話題,不多一會兒就回了紫竹苑,剛把小貓抱懷里,就看門外有十多個外男被江管事領(lǐng)著往蘭若軒方向走,
不等她多想,一個小丫鬟跑進(jìn)院里,說最近要動工重建蘭若軒,又說會擴(kuò)建蘭若軒的庭院,還說最近外男多,別亂跑,最好別出紫竹苑,最后說,都是沈老爺?shù)囊馑肌?
小丫鬟說完就走了,留她一人百無聊賴地摸著貓,躺搖椅上閉目養(yǎng)神,
小腹終于不再抽痛了,興許是昨天路走太多,岔氣岔的,大大小小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可精神卻越來越差,
昨晩的噩夢再一次把她拖回死牢,她被鐵鏈拴著腳踝,雙手反剪,那人扇過來的掌風(fēng)帶著十足的戾氣,打的她耳邊嗡嗡響,打的另一只耳朵也聽不見了,徹底陷入死寂,
那人不與她語,一雙大手粗暴地分開她雙膝,痛的她大聲哭出來,哭出來,擾了那人興致,又一耳光抽臉上。
她在夢里哭,淚眼打濕了枕頭,沈淵輕拍她臉把她喚醒,在她眼角落上柔軟的吻,給她倒上茶水喂進(jìn)口中,
夢里欺她辱她的人變得何其溫柔,把她當(dāng)成珍寶放手心寵著,讓她突然就毛骨悚然了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燭光只映亮了他半張臉,是溫柔的,耐心的,有孩子心性的那一半,
而另一半隱進(jìn)了黑暗,她看不清,道不明,只覺得恐懼,猶如失足墜入的深淵,即便揮舞手腳奮力掙扎也只是徒勞,她被拖著墜落,不知去往何處,又能否僥幸逃生。
現(xiàn)在的她只覺得沈淵好陌生,他們也情投意合,心意互通過,又或許他們不曾情投意合,心意互通,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錯覺,當(dāng)丑陋占有欲披上情愛的外殼,瞬間就光鮮了起來,
光鮮到讓她迷了心智,悔不當(dāng)初。
...
這些天沈淵沒逼她去御查司作陪,
但他總是早早地回來,甚至把公務(wù)帶回來處理,把她叫進(jìn)書房,讓她添茶研墨,也會把她拉懷里抱著,
偶有訪客到來,他就讓她等在桌后的山水屏風(fēng)之后,這時她就會手撐地上往前傾,閉起一只眼睛,透過三折屏風(fēng)間的空隙往外看,多是些三品以上官員,說話時畢恭畢敬,甚至帶著些小心翼翼,
她也看那人的背影,
他總是倚著靠背,很少開口,聽到不悅之處就不耐煩地扣兩下扶手,這時那些站著的人就會汗如雨下,一臉蒼白,甚至跪下把頭埋進(jìn)地里,
前些天聽到的多是貪腐案,玩忽職守案,這幾天皇帝西巡被提及的次數(shù)越發(fā)多了起來,
就像宋夫人說的一樣,
沈淵要走了,一走就是小半年,
真好啊,
她在屏風(fēng)后面樂得合不攏嘴,出來還要假裝傷心。
“剛才在笑什么?”沈淵問,
酒釀心里咯噔一下,馬上說,“剛剛那人朝珠沒理順,三顆絞一起掛在最下面,挺有趣的?!?
幸好那人朝珠絞亂了,不然她連借口都找不到…
她余光瞥見沈淵的那條正掛在筆架上,天光大好,透過薄窗灑進(jìn)來,照的朝珠溫潤如凝脂,那人把她攬進(jìn)懷里坐著,取下珠串把玩起來,
“都是從南隱山的萬年老坑里挖出來的,喜歡嗎?”沈淵問,
酒釀趕忙點頭,“喜歡?!?
“喜歡就拿去?!鄙驕Y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