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白窄瘦的雙足踩著地板,發(fā)出微不可聞的咯吱聲,
“梳妝臺?!?
那人聲音從白紗屏風后傳來,
心里升起疑惑,她回頭,見那道隱約的身影也在看她,聲音不知何時軟了下來,
“打開上面的匣子?!?
是個螺鈿首飾盒,極其繁復,極其精致,
心跳漏了一拍,她似乎猜到了…
不甚細膩的小手有些顫抖,
打開盒子,
一支碧玉如意簪安靜地躺在里面,
溫潤,細膩,一看就是給姑娘家用的,
是給姑娘家用的,
她怎么會忘,
因為這就是給她的呀…
簡約大氣的如意簪,被她拒絕了那么多次的如意簪,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了她手上…
“挽起來吧…”秦意開口,聲音帶笑,
她怔怔望著,目光流連著,看滿足了,這才挽起一個松松的云髻,緩緩繞過屏風,向那人走去,
秦意向她伸出手,她笑著搭上,被反握住一把拉進了懷里,
微微凸起的小腹緊貼著那人,她下意識地就想后退,可一只臂膀攔在了后腰上,讓她退無可退。
“還拒絕嗎。”秦意問,
酒釀趕忙搖頭,碧玉簪子插在發(fā)間,被燭光映的碧水蕩漾,
“晚了,我不給了,還回來?!鼻匾饫湎履?,眸色暗沉,
但她已經(jīng)不怕了,知道是裝出來的,
“不還,給我就是我的了,少騙人,你說過沒法對我生氣的…”酒釀眨巴著杏眼,帶上了十足的底氣,
她真笨,明明是非不分放狠話,說他一身脂粉味惡心的那次他都沒真的怪她,怎么這次又被騙了呢,
葉柳啊葉柳,長長記性吧。
那人一怔,旋即撲哧笑出來,無奈地搖搖頭,暖黃的燭光下,眸光婉轉(zhuǎn),看的她心砰怦跳著,
一只大手扣在她后頸,稍稍作力就把她壓進了懷抱,那手繼而捻著她耳垂,滿腹怨化作一聲輕嘆,
“柳兒啊,可別再把我推給旁人了…”
…
秦意總是走得很早,回得很晚,
偌大的東明岸事無巨細都要管著,自然分給她的時間就少了很多,
怕她無聊,就把齊家兄弟留給她作伴,原話是,“這兩個缺心眼的放哪都壞事,幫我看著他們,少出去禍害我生意。”
齊家兄弟與她同齡,性子又鬧騰,下海撈魚爬樹摘果的事情信手拈來,不過撈來的魚都給了她煲湯,摘來的果更是進了她肚里,
日子過得倒也舒坦,好像不會再有任何煩心事了,
——除了赤毒的發(fā)作。
秦意又毒發(fā)了兩次,次次都生不如死,再是鐵打的身子骨都經(jīng)不住這樣折磨,倒在她懷里隱忍顫抖著,身上濕了一次又一次,
她心疼,卻也無計可施,總覺得秦意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有次連叫他三聲都沒反應,目光甚是空洞,驟然回神,極力扯出一個笑,問她怎么了。
…
傍晚時分,河邊篝火正旺,少年翻著烤魚抬眼問,“嫂子,怎么了?”
“齊大,廣白先生有消息了嗎?”酒釀問,
齊二說,“來信了!正準備晚上給老大送去!”
酒釀放下烤魚,“信呢?!”
齊大拍拍胸口,“收著呢!”
“快給我!”酒釀忙說,
齊大略顯遲疑,齊二一個前傾,抽出書信,“給!”說完瞪了齊大一眼,“嫂子有什么好瞞的!”
酒釀心跳如鼓,展開書信,一目十行地讀完,
廣白五日后抵達,在信中問可否拿到了赤毒原樣,說赤毒有萬種,沒原樣必然配不出解藥,
酒釀折起信紙還給齊大,“赤毒原樣有眉目了嗎?”
齊二罵道,“開了價碼,可李玄那狗日的就是不給!”
還是拿不到…
少女盯著篝火出神,一直用小樹枝撥弄木炭,
過了會兒,正色道,“我有辦法?!?
她有辦法,但很冒險,需要以身作餌讓沈淵幫她搞來赤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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