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釀用帕子沾水,小心拭去那人脖頸間的汗水,這才起身頷首,跟著一同出了門。
感恩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聽廣白開口問,“赤毒原樣拿到?jīng)]?”
還沒,
信已經(jīng)寄出去了,算了時(shí)日,沈淵早該在十日前收到了,
可迄今為止毫無消息,就像石頭落進(jìn)深淵,連回音都聽不到。
少女不自覺地咬了咬唇,語氣帶上了哀求,“若一直拿不到…先生可否長留予州給秦老板退毒?”
廣白道,“無妨,醉芙蓉管夠就行?!?
不等酒釀慶幸,就聽廣白又道,“可是退毒只能保他性命,赤毒有萬種,效力千差萬別,他中的這種著實(shí)棘手,是沖著廢他功夫去的?!?
“我退毒的時(shí)候順帶查了下他經(jīng)脈,這才發(fā)作五次,就已經(jīng)毀了三成元?dú)?,再發(fā)作幾次…大概就是廢人了?!?
五雷轟頂,
酒釀?wù)笸藥撞?,后背撞上門框,
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
她以為只要等到廣白先生來,一切都可以從容不迫了,
為什么上天要和她開這種天大的玩笑…
廣白嘆道,“他是一直沒和你說嗎…不應(yīng)該啊,他自己肯定早有察覺…”
是,是一直沒說,
一直瞞著她,還要忍受她的無理取鬧,
回想先前干的那些蠢事…她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又是嫌棄他被迫染上的脂粉味,再是指責(zé)他和別的女人有染,最后還將他們的事情同外人講去,惹他生氣。
她真不是個(gè)東西,總?cè)钦嫘膶λ玫娜藗摹?
…
廣白舟車勞頓,又宿醉一場,同她說完便告辭離去,她整個(gè)人都是木的,木著福身道謝,木著轉(zhuǎn)身回屋,
燭光燼滅,烏云遮月,
香爐白煙裊裊,升起無害的舒神香,
一室寂靜。
她坐在床邊,看著他,撫上他緊蹙的眉眼,冰涼的淚自眼尾滑落,
“哥哥…”她低喃,“哥哥…”
“你要好好的…”她啜泣著,心碎成了千瓣,“你要好好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過去的,
朔日清晨秦意就匆匆出了門,她想讓他留下,可那人卻說有新船到港,不得不去,
人走了,臥房空了,心空了,好像整個(gè)山莊都空了,
廣白來找過她一次,給她把了脈,開了些安神的湯藥,說她思慮過重,勞神傷身,還說胎象雖穩(wěn),但因其失眠多慮導(dǎo)致孩子偏小,說著又洋洋灑灑寫下個(gè)方子,讓她一日三飲,
她問廣白可知腹中胎兒是男是女,
廣白聳聳肩,“不到八個(gè)月根本看不出來?!?
八個(gè)月…
她這才五個(gè)半月,
不禁撫上微微隆起的小腹,嘆著,涵兒啊涵兒,爭氣點(diǎn),一定要是個(gè)姑娘啊…
一定要是個(gè)姑娘,
不但圓了她對容兒的念想,更不會讓秦意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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