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前問了沈淵止血草長什么樣,按他的描述把長得像的都摘進行囊包里,花了半天的工夫填滿行囊,順著沈淵畫的圖紙找到小溪,裝滿清水才回去。
短短小半天,就讓那人幾乎失去了意識,
她兩巴掌扇醒他,讓他辨認哪種是止血草,然后用石頭碾碎了涂繃帶上,不甚溫柔地扒下他衣襟,幾乎是粗暴地把藥給上了,
疼的那人冷汗直流,頻頻抽吸,
“怎么這么沒用?!彼托?,按在兩個手指長的血窟窿上,狠狠壓了半盞茶的工夫,才徹底止住血,
“秦意一身傷都沒哼過一下,比你厲害多了?!?
那人不作聲,
酒釀也懶得再和他說話,蹲地上把漿果倒出來,又綠又紫的小果子咕嚕嚕滾一地,她挑出紫的留給自己,綠的給沈淵。
良久,
身后傳來低沉的聲音,
那人問,
“柳兒,孩子到底是誰的?!?
明明她可以一刀要了他的命,可那人一開口,她便渾身起了戰(zhàn)栗,
“你的。”她說。
“真的?”
“真的?!?
又是一陣沉默,她不敢回頭,總覺得落在背后的視線帶著壓迫感,壓的她站不起身。
那人一聲嘆息,“你說真的…那我便信了吧…”
酒釀低低地問,“如果不是你的,你會如何?”
沈淵說,“落了?!?
“你連他一根頭發(fā)絲都比不上?!彼托Φ?,
秦意明知孩子不是他的,依舊讓她留下,可這人呢,居然說要落了自己的親骨肉,
虎毒尚且不食子,
簡直畜生不如。
這個孩子是她的命,是她活下去的意義,若是落了,她大約真的會變成個瘋子。
那人又開口,“七個月便可查男女了?!?
酒釀嗯了聲,說是,接著問為什么這么說,
沈淵搖搖頭,重新閉上眼,
良久才嘆道,“是個女兒就好了…”
是個女兒就好了,是女兒,就算不是他的他也認下吧,
女兒不需要襲爵,當成個小貓小狗養(yǎng)著就是,就當是小貓小狗吧,只要能讓柳兒開心就好,
千萬別是男孩,
是男孩他必不會留,
與其讓一個生父不明的男孩出生,不如早做決定,把一切扼殺在萌芽中,
柳兒還年輕,就算落了,調(diào)理好身子照樣還會再有,她已經(jīng)這么恨他了,恨到隨時想殺了他,恨到再無重新開始的可能,
所以再讓她恨一些又如何,
恨吧,打他罵他他全受著,
只要再不離開他就好。
…
…
他們在山洞里休整了五日,
都是酒釀在忙前忙后,當然不是為了照顧那人,是為了照顧自己,
早上撿木柴,采漿果,順便采點止血草,
哦,她居然還用弩箭打中只兔子,當晚飽餐一頓,又是一塊肉都沒給那人留,涵兒該是開心到不行,咚咚踢了她好幾下,
入夜,沈淵升起篝火,他們輪流守著,確?;鸩幌?,
說是輪流,其實她沒少耍賴,明明輪到她了她不肯起,繼續(xù)躺著裝睡,
那人叫了她一次便不叫她了,
黑夜寂寥,耳邊偶爾傳來樹枝丟進火堆的聲音,伴著這樣的聲音再次入眠,直到睡足了,覺得那人撐不住了,這才揉著眼睛爬起來,說太累,沒聽見他叫她。
沈淵的傷口是在第六日的早上全部結(jié)痂的,
結(jié)痂了,但左臂似乎很難再抬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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