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俊俏的郎君,路過的姑娘都忍不住往他身上瞄。
華燈初上,昭明大道似一條星光,一直延至天邊,掛著紅燈籠的樹下,秦意一身玄色長袍,負手而立,
酒釀跳起來揮手,隔著街道,那人的目光穿過人潮,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她,一發(fā)現(xiàn),漂亮的酒窩隨即出現(xiàn)在臉上,
“說了我去找你,怎么到門口來了…”酒釀說著跑過去,自然而然地牽起手,跟著人群,一起往夜市走。
秦意在沈府門口等她,多少有點感覺奇怪,上次在這里見,還是去東明岸之前,他給了她一袋玫瑰糖球,也只能給玫瑰糖球了,畢竟剛贖完身,口袋里也沒幾個錢。
“打扮這么漂亮?”秦意挑眉沖她笑,
酒釀想,都是丫鬟們給她打扮的,好像是有些隆重了,桃色廣繡長裙已經夠扎眼了,頭上還簪著金珠簪子,這簪子好像還是給哪個哪個娘娘的貢品,有些招搖的過分了…
秦意沒有特地打扮,應該說自從回盛京,他就很少在衣著發(fā)飾上花心思了,
在東明岸的時候不一樣,她也是那時候才發(fā)現(xiàn)秦意可悶騷著了,不同場合配不同的衣裳,不同衣裳還要搭配不同材質的配飾,
品味著實不錯。
沒想到華燈節(jié),上至權貴下至平民百姓都鉚足了勁打扮的日子里,他居然沒穿件像樣的,
酒釀笑道,“哥哥,怎么低調起來了?”
秦意沒理解,
酒釀拽了拽他袖子,“天天都是那幾件,馬上入冬了,不添置些新衣服?”
“不了?!鼻匾庑α讼?,
酒釀拉著他衣袖大步往前,直奔盛京最大的成衣店,
他們之前都是找裁衣匠做衣裳,畢竟成衣的材質選來選去也就那么幾樣,不是棉麻就是緞子,版型就更不用說,和量體裁衣下來的沒法比,
秦意大約也猜到她的心思了,反手把她拉回來,玩笑道,“都成婚了,你還想我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去招蜂引蝶不成?”
倒也不是,不打扮,披著麻袋都能招蜂引蝶。
酒釀有時也奇怪,秦意和沈淵的模樣其實不相上下,都是身高八尺,肩寬腿長,萬里挑一的好皮相,
都是頂好的皮相,兩人招女子喜歡的程度卻大相徑庭,
秦意不缺姑娘愛慕,沈淵則被姑娘們避之不及,
她覺得應該是那人天天冷著張臉的問題,冷不丁被他一個眼神掃過來,不認識的定要出一腦門子冷汗,
就這氣場,再有心思的都能被斥退到三里地之外。
秦意不一樣,只要一笑,露出漂亮的酒窩,高馬尾稍稍一蕩就撩得人心癢癢,
不過她許久沒見他笑過了,回盛京后,他們大部分共處的時間都窩在那個小宅子里,她能看出秦意是失落的,
沒了事業(yè)的男人很難不失落,更何況是自己一手交出去的。
其實她不知道秦意還剩多少資產,這話她問不出口,因為她知道他現(xiàn)在是敏感的,敏感,就會多想,
當年他自責于不能帶著她過上錦衣玉食的好日子,毅然選擇遠赴東明岸,等有了錢,有了權,立業(yè)后才想著成家,
彼時在東明岸,她問過為何要這樣的拼,那人只是笑了下,說自己的出身無法選,但孩子的出身是可以選的,
那天他們都喝了些桃花釀,喝得微醺,倚窗而坐,遠處海浪陣陣,
他很少對她那么鄭重地說話,即便醉了,一字一句依然是堅定的,
他說,葉柳,我要我們的孩子再也不需要看人臉色過活。
她也是從那時起發(fā)現(xiàn)了秦意的敏感,
她懂,都是奴籍,怎么能不懂。
對她來說,至少有一個小富即安,自由自在的童年最為養(yǎng)料,而秦意,一個家生子,生來便是奴籍,低人一等的長大,對于尊嚴的渴求定是她無法想象的。
其實她想說,不要那么拼,也不要把她視為需要捧手心里保護的弱者,她比他們想象的都要堅強,甚至比她自己認為的還要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