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釀一眼就知道那團(tuán)碎玉在哪,就在湖心石左下三寸的地方。
她看了無數(shù)遍,
真的是無數(shù)遍,
起先帶著憤恨和委屈,恨不得跳進(jìn)池子,把那翠色砸得更碎些,
冷靜下了后便是失落,她明白自己在秦意心里并沒有那么重要,
誠然,秦意為了她可以把命都豁出去,但就像大娘說的,秦意那樣的人,很多東西都能比命重要,
比如事業(yè),比如尊嚴(yán)。
再后來,好像就釋然了,但在不經(jīng)意間似乎總愛往這紅木拱橋上走,怔怔看著魚群穿梭,最后目光卻總會落到那抹碧綠上。
她放不下,即便釋然了,接受了也放不下,
因為她還愛著秦意吧。
就算知道那人會拋棄她,也還是愛著他的。
...
里面似聊得差不多了,兩個長輩笑容滿面,熟絡(luò)得不得了,邊說邊走,提著裙擺跨過門檻,
大娘朝她們招手,兩人一同上前,在池邊停下。
吳慧目光在阿月身上打量了幾個來回,越看越喜歡,眼睛都笑沒了,
阿月的娘親好像要開口,酒釀?chuàng)屜纫徊介_口,“阿月都和我說了,這婚事...我看就算了吧?!?
女人臉色瞬變,上手就往女孩腰上掐!“瞎說,哪來的膽子和葉夫人瞎說!”
阿月被掐得倒抽冷氣,眼眶瞬間就紅了,吳慧還在狀況外,一臉錯愕。
酒釀笑道,“夫人,強(qiáng)扭的瓜不會甜,強(qiáng)行綁在一起的夫妻也只會憑生怨恨,阿月既然已有心上人,又何苦逼她?!?
“她個小孩子懂什么...可憐天下父母心,我還不是為了她好...”女人說著扯出個諂媚的笑,看得酒釀渾身難受,
她笑道,“是為了阿月好,還是為了阿月的哥哥好?”
“拿女兒給兒子鋪路,這事做得不體面啊夫人?!?
女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熱鬧極了,就算被懟了,諂笑就像焊臉上一樣,她舔了舔口唇,想解釋,酒釀再次搶先一步,
“夫人,我會把您家貴子引薦給沈老爺,若他是個可塑之才,老爺自會給他個官銜,若不是,即便攀上咱這門親戚也無用,您說是不是?”
除了對沈淵,酒釀很少出刻薄,
或許是在阿月身上看到了自己吧,她有些煩躁,
“您放心,答應(yīng)您的我肯定做到,但是否可行,就看他的造化了?!?
“至于阿月,這孩子我喜歡,若不嫌棄,我便認(rèn)下做妹妹了,可好?”
她拿出了沈家主母的威儀,一番說辭既推掉了婚事,也護(hù)住了阿月,
有她這個干姐姐在,誰敢為難?
...
一輛馬車從沈府門口匆匆起步,
一路向東,駿馬趕著跑。
馬車停下,從里面跳出個瘦削的身影,酒釀深吸一口氣,叩響了房門。
...
甜水鋪包房,
大門被敲響時秦意心提到了嗓子口,呼吸也跟著亂了,
下意識地摸了下袖子里的碧玉如意簪,
他在沈府有眼線,知道葉柳砸掉了那支簪子,
既然是回來接她走的,
該道歉便道歉,只要能被原諒,挨十巴掌都是他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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