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冰涼的水珠從眼尾滑落,輕聲喚道,
“容兒…”
…
…
剛醒就有丫鬟來給她梳洗,
她無心梳妝,素面朝天,濃墨般的長發(fā)散在肩頭,遣人買了紙?jiān)獙?,白紙條上寫上容兒的名字和生辰,在假山旁點(diǎn)了火,把念想一起燒了去,
她蹲地上,目光空洞,看火舌被秋風(fēng)吹的左右忽閃,看累了,視線就落在了地上,
一只小小的螞蟻?zhàn)圆輩怖镢@出來,揮著觸角向她招手,
她把指尖放在小黑點(diǎn)前,小螞蟻爬了上來,站在她中指頂端,立起半個身子張望,
阿娘告訴過她,人走后的第七天,會把魂魄附在蟲鳥身上回來看望親人,
她對著小螞蟻輕聲道,“容兒,我知道你不是病故的,我會給你報(bào)仇,但凡動過你的人,我都會讓他們不得好死?!?
小螞蟻應(yīng)了,對她點(diǎn)頭,
酒釀睜大雙眼不敢信,剛要再開口,就聽身后有人喚她名字,
一回頭是宋絮,
她沒破天荒的沒搭理,回過頭想繼續(xù)和小螞蟻說話,
可是哪有什么螞蟻,
指尖空蕩蕩的。
“妹妹...剛剛在和誰說話呢?”宋絮問,
她在假山后門等了許久,本想等紙?jiān)獙殶暝賮泶驍_,沒想到她竟憑空說起話來,本以為是拿著個小蟲子,可靠近一看,什么都沒有。
小螞蟻不見了,酒釀心里絞著難受,只好起身對宋夫人行禮,
“姐姐,找我何事?!?
宋絮默了片刻,眼眶紅了又收,最終長長嘆了口氣,“他那樣對你...真不是個東西...”
哎,看來奇恥大辱被知道了啊...
酒釀勉強(qiáng)地笑笑,說都過去了,就聽宋絮接著道,“我本想著去救你,但守衛(wèi)把我攔住了...妹妹,守衛(wèi)把我攔住了...”
她說著咬住了下唇,眼眸晦暗,叫人看不清情緒,
良久,嘆息道,“他竟是連我都防了...”
火舌漸漸弱了下去,不消片刻就熄滅了,
盛京夏涼冬冷,秋風(fēng)拂來,讓人忍不住瑟縮起來,宋絮說著外面涼,牽住她手把她帶回了椒房,
圓桌上依舊鋪著各色繡線,一雙小小的虎頭鞋放在最顯眼處,那雙眼睛活靈活現(xiàn),好像能嗷嗚一口撲過來,咬住她鼻子,
老虎真的撲來了!
她嚇的連忙后退!
“妹妹!”宋絮連忙抓住她手臂,蹙眉問,“到底怎么了?”
酒釀猛然回神,定睛一看,那雙虎頭鞋還在桌上呢,明明是個死物,怎么會跳起來咬她呢…
一定是安神香用太多,用出幻覺了吧…
她勉強(qiáng)笑了笑,坐了下來,拿著小鞋子把玩起來,“是姐姐做的嗎?”
宋絮點(diǎn)頭,“虎頭鞋,男孩穿的繡紅眼,女孩穿的繡綠眼?!?
酒釀手上的是紅眼,
不對,
涵兒是個小姑娘,該是綠眼小虎,
于是她說,“姐姐,我夢見孩子了…”
宋絮穿線的手停了一瞬,笑瞇瞇地看著她,“男孩女孩呀?”
“女兒…是女兒,圓嘟嘟的小臉,聲音特別脆,笑起來眼睛彎彎的。”
提及女兒,她終于放松下來,又說道,“我給她取了名字了。”
“叫什么?”宋絮問,
“叫…”
該叫葉涵呀,和容兒一樣的姓氏,
她掐了下手心,說,“叫沈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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