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咯噔一跳,
什么斷頭娃娃,
她疑惑地回頭,卻見李悠靠著椅背,漫不經(jīng)心地擺弄著鮮紅的手指甲,抬眼的瞬間寒意乍現(xiàn),唬的她怔怔往后退了一步,
往后退了,干脆轉(zhuǎn)身匆匆離去,
若她還是孤身一人,也不會這樣謹慎,可她有涵兒了,當娘了,為了孩子必須小心。
宋絮的馬車已經(jīng)駛遠了,好在御查司的侍衛(wèi)留了大半在門口候著,這些人都是沈淵的部下,輕易不聽調(diào)動,
馬車門關(guān)上她才松口氣,
興許是她想多了,這就是一次尋常的,無趣的,略顯失敗的賞月宴,
車輪碾著石板路,回聲傳進耳朵里,這昭明道可真是又大又空啊。
她催促馬夫趕上前面的車,那車夫應(yīng)了,聲音似有些陌生,他揮起長鞭,駿馬應(yīng)聲跑起。
“啊啊啊啊———”
一聲尖叫劃破黑夜,酒釀渾身一顫!
這聲音…這是宋絮的聲音…
她一把掀開車簾向外張望!就看兩個侍衛(wèi)慌張跑來,大喊道,“有歹人,有歹人劫車!封路,把路都封上!”
歹人?
盛京大道怎么會有歹人敢劫車?!
酒釀面色煞白,下意識地護住小腹,就看隨行的侍衛(wèi)散去大半,只剩兩人一左一右定在車夫旁邊,倉啷拔出利刃,警覺地張望起來,
突然血光四濺!
兩道血柱從侍衛(wèi)喉頭噴出,車夫雙手持刀,月光下,兩把匕首泛著幽森的冷光,血珠嘀嗒掉落,
噗通兩聲,侍衛(wèi)倒在地上,抽搐幾下,再也不動了,
那車夫側(cè)過頭,是張完全陌生的臉,酒釀只覺渾身發(fā)軟,腦子嗡嗡響,她狠掐一把胳膊,迫使自己別暈過去,
車夫收刀入鞘向她走來,冷聲道,“下來?!?
酒釀順從地跳下馬車,腿打軟,差點沒摔跪下,被車夫一把扶住,提上了黑馬,
她不敢不從啊,肚子里還有個寶寶呢,
黑馬疾馳,不一會兒就把她帶到了一條狹長的巷子前,那人翻身下馬,把她也抱了下來,黑布蒙住雙眼前她撇見了那人腰間的匕首,
黑底紅邊,虎紋印記,
是禁軍,
是李玄綁的她。
眼被蒙住,手腕被捆著束縛在身前,車夫用繩子牽著她,步子不快,甚至是順著她的步伐節(jié)奏在走,
她邊走邊數(shù),數(shù)到第三千兩百步的時候停下了,
接著聽見吱呀一聲,
喧鬧聲,脂粉香撲面而來,好是刺鼻,不容易消退的孕吐卷土重來,她唔的彎下腰,嘔出一灘酸水,
黑布被揭開,燈火通明的大廳照的她睜不開眼,眼淚蓄在眼眶里,眨巴兩下就落了下來,
等到適應(yīng),才意識到這是一家地下賭坊,
不,
不全然是賭坊,
是賭坊加上妓坊的魚龍混雜之地。
是李玄的地盤嗎?
她蹙眉環(huán)視,諾大的屋子高三層,大廳擠滿了賭徒,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桌桌都在搖著骰子,衣著單薄的女子們穿梭其間,搖著香扇,或是坐客人腿上,或貼在他們身上,
車夫帶著她往樓上走,她乖順地跟著,一不發(fā),邁上最后一步時往樓下看了眼,
這一眼看的她倒抽涼氣,
角落里藏著個熟人,
是鏢局鋪子的林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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