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片刻,長長嘆出一口氣,“等下會有大夫來?!?
酒釀哦了聲,
她余光瞥著,心里難免有所波動,畢竟這人還算顧及她的感受,不準(zhǔn)備出兵東明岸,
“你是不是永遠(yuǎn)都好不起來了?!彼龁枺?
沒想到能關(guān)心他,沈淵眼中閃過詫異,酒釀忙說,“最好一直這樣,是你的報應(yīng)?!?
男人無奈笑了下,“可能吧?!?
他也不知道,
這條命是靠名醫(yī)和參湯吊著的,大夫說了,若不是他底子好,怕早就無力回天了…
傷口依舊隱隱作痛,那晚的猩紅浮現(xiàn)在眼前,緊隨其后的是她毅然離開的身影,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他失落,憤恨,像個幼稚孩童一樣撒氣,用苦肉計讓她愧疚,放奴籍找她求和,想方設(shè)法逼她回來看他一眼,
然,用盡了所有力氣都無法讓她回頭,
就是如此的狠心。
“柳兒…”他聲音沙啞,“我到底該怎么做才好…”
酒釀忙說,“放我走,放我走我定會念你的好?!?
那人嘆氣,搖了搖頭,“不,除了這個?!?
酒釀嗤笑,“那你做夢去吧?!?
像不死心,沈淵又問,“如果沒有他…我還會有機(jī)會嗎…”
心頭一凜,鈴聲大作,“你敢動他我就——”
“我不會動他…”男人疲憊道,“我知道的,你…”
話到一半,不甘地閉了閉眼,“…我知道的,你離不開他…”
挖空心思百般算計,
秦意毀掉蟒印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不但是意料之中,還是他處心積慮策劃的結(jié)果,以為讓他們發(fā)生爭執(zhí),讓秦意暴露真面目就能讓她產(chǎn)生動搖,
沒曾想千算萬算,就是算不透柳兒的心思…
曾經(jīng)有多看不起秦意,現(xiàn)在就有多嫉妒他,
是,
是嫉妒,嫉妒能被如此堅定地選擇…
有人叩響房門,說銀絲碳到了,
點了碳,屋里就不像冰窖了,侍衛(wèi)送來湯藥,送來午膳,送來安神香,
用了膳,喝了藥,點上香,
兩個病怏怏的一個倚著床頭,一個倚著床尾小憩,
炭火烤的周身暖了起來,偶有落葉打在窗欞上,發(fā)出微不可聞的咚的一聲,
伴著裊裊白煙,二人再無爭吵,沉沉睡去。
她是被那人推醒的,朦朧間看見床邊站了個人,唬得她往后一縮,
“大夫來了?!鄙驕Y開口,“宋絮知道你要回去,專門從盛京找了女醫(yī)送來。”
忽聞宋夫人的名字,心里一暖,她頷首淺笑,打量了眼前人幾眼,
是個女子,三十出頭,中等身高,中等身材,再普通不過的面容,
她在腦中搜刮了一圈,沒找到能對號入座的人,理智告訴她,這就是個陌生人,可潛意識里卻有種強(qiáng)烈的熟悉感,
是她想多了嗎…
…
人皮面下,霏兒冷然瞧著床上這位,
是的,她是回來報仇的,她說到做到,誓要把在東明岸受的一切傷害都百倍報復(f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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