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許多天都是烏云遮蔽的陰天,沈府的氣氛同樣沉悶壓抑了許久,丫鬟小廝行色匆匆,低頭垂眸,無人敢大聲說話,
葉夫人的病情加重了,
自從走小宅回來的那天就又瘋了,
馬夫說,葉夫人進了屋子,失魂落魄地出來,手上還拿著張函件,
可葉夫人一直覺得自己沒進過那屋子,也沒看到什么函件,
大夫說是因為葉夫人受了刺激,潛意識里刻意遺忘了那段記憶,甚至會編造虛假的記憶去一層層遮蓋真像。
現(xiàn)實和夢境全然混淆,她已然分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真與假,虛與實只有沈淵知道,
秦意真的離開了。
他和他的會面比現(xiàn)象中的要平靜很多,他曾經(jīng)很篤定地覺得,如果他見到秦意,肯定二話不說地就會動手,打到一人爬不起來才能說上兩句話,
但沒有,那人主動找到他,很平靜地和他說話,
他也是很平靜地回話,甚至給他倒了杯茶。
秦意說他愿意放手,只懇切地求他不要再辜負葉柳,
他問為何放手,那人像恍然失了魂,許久許久才開口,說如今一無所有,不想耽誤所愛之人。
秦意將桃花山莊的地契和東明岸的分成契約都還了回來,說這是葉柳用身子換的,他沒臉拿著,又說如有東山再起之日,必定堂堂正正地回來接走葉柳,
如果說長公主一事給了他巨大的打擊,那么葉柳為了他主動獻身一事便是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們相處不過短短的一盞茶工夫,
就這么短短一盞茶的工夫讓他對他生出了傾佩,
秦意此人是個真君子,有樣貌,有能力,有品行,唯獨輸在出身,他甚至覺得如果他們不是什么情敵,一定會成為摯友,
他欣賞秦意,同時也對他的離開長舒了一口氣,
有秦意在,他絕不可能贏。
那日葉柳同他談交易,想給秦意換個前程,說實話,他嫉妒到想發(fā)瘋,云淡風輕的神情下是一張扭曲到極致的臉,
那顆嫉妒心讓他心生惡念,半哄半騙地將她推上床,為的就是在她肩頭咬下那一口,
是,他不是什么好人,一個心懷妒忌的男人總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對手難受,
他逼走了秦意,也再次逼瘋了葉柳。
…
“老爺,大夫來了?!?
伴隨丫鬟的通傳,一個白胡子老者提著藥箱躬身前來,
沈淵放下書卷,聲音透著藏不住的疲倦,“她如何了?”
老者答,“夫人是驟然受到刺激才再次陷入瘋…”
老者飛快抬眼看了下眼前男子,“才再次陷入瘋傻的...”
“若要恢復,除了按時服藥外,一些必要的刺激也必不可少?!?
沈淵問,“什么樣的刺激?”
難道還要再給她看一遍秦意親手寫下的休妻書嗎...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做到這么殘忍。
大夫答道,“必須是夫人懼怕的刺激...”
老者說完又抬了下眼,全府都知道葉夫人怕的是什么,沈老爺更是比誰都清楚,
沈淵如何不懂,他知道葉柳恨他入骨,也怕他入骨,更知道她平日里的云淡風輕都是裝出來的,
如果說對她再次粗暴就真的能恢復她的神智,他必然是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