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墻下,一張繩網(wǎng)悄然展開。
見威脅無用,那人還不用箭射她,酒釀再次往前半步,腳尖依然超出了墻磚,形勢岌岌可危,
墻下那人驟然沉下臉色,有人遞來長弓,男人張弓搭箭,箭頭直指她的心臟。
這才對,就這樣,她激動地發(fā)抖!
就這樣在軒兒面前殺了她,讓軒兒恨他一輩子!
沈淵強行穩(wěn)住心神,
“葉柳,最后一次,往后退,否則別怪我無情?!?
那個火光沖天的夜晚浮現(xiàn)在眼前,沈淵就是這樣射殺了相伴十年的愛人的。
酒釀笑出聲,在軒兒的臉上親了一口,睥睨望著男人,滿眼鄙夷,
“軒兒啊,你要記住,阿娘是被你爹爹給逼死的...”
“要恨他,知道嗎...軒兒,他是個無情無義的畜生,你要恨他,永遠恨他...”
不等軒兒開口,
她身子前傾,
“三?!?
沈淵只覺整個世界都靜下了,眼中只剩目標,
風聲,喧鬧聲,煙花炸開的轟響全部消失不見,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繃緊,手背青筋爆出,
瞄準,
放箭。
銀光一閃,擦著上臂劃過,這一箭極為刁鉆,恰好割開皮肉,能讓手臂瞬間失去力氣,但不傷及筋骨,
酒釀吃痛,軒兒從手中掉落,
小人啊的尖叫著落下,酒釀腦子嗡的一響,就欲跟著跳下,發(fā)現(xiàn)軒兒落在了一張暗網(wǎng)上,
“拿下!”男人怒呵!
禁軍得令沖上宮墻,
他氣瘋了!什么放她離開,什么一輩子不見,
休想!
弄出這么大的禍端,這輩子她都別想邁出房門半步!
宮墻兩邊都被禁軍堵上了,而墻下也被拉上了一張巨大的繩網(wǎng),
好像無路可退了。
高大的宮墻隔出了兩個世界,
一邊是玉華宮,一邊是市井百態(tài),
酒釀嘆口氣,
一個鐵了心要尋死的人,怎么都能找到辦法,
只可惜啊,這條爛命沒極盡所能刺痛那人。
沈淵匆匆趕到,不敢貿(mào)然上前,在十步開外的地方站定下來,
百密一疏,他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
為何不在另一面也拉上繩網(wǎng)!
“柳兒...看在軒兒的份上...你先下來,我們好好談?wù)?,沒什么話是說不開的...”
他懷里抱著驚魂未定的軒兒,語氣里都是懇求,
小人淚眼汪汪,諾諾地喊著阿娘,
酒釀扭過頭,笑了下,
“軒兒...”她眼中含淚,叫了孩子的名字,卻不知說什么好,
是遺了,忽然有種即將解脫的暢快,
她想了想,說,
“是阿娘不好,阿娘不該打你的?!?
又說,
“軒兒,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祖祖,也不要忘了該恨誰,好嗎?!?
...
一聲尖嘯劃破夜空,
煙花綻開,
朱紅宮墻外騰起一簇耀眼的金光,
酒釀仰起臉時,恰好看見那團光在最高處炸開,將她蒼白的臉映得忽明忽暗。
她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縱身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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