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
楚云適應(yīng)了粗使丫鬟的生活,跟小翠、小桃和其他五位丫鬟擠在后罩房巴掌大的房間。
這一個月里,楚云不是沒想過離開。
可是離開衛(wèi)國公府后,她又能去哪里?
父親報官抓她,一旦她離開這里,定然是會被抓回去的。
還不如留在這里,靜待時機(jī)。
雖然做著粗使丫鬟的活計,好歹沒人盯著她,沒人給她下毒,沒人在精神層羞辱她,沒人想要控制她。
至少活得像個人。
在這里也很自由,除了不能去前院和其他有丫鬟小廝守著的院子,以及出府外,她想去哪里看似都沒有什么限制。
想干活就干一點,不想干活就偷懶,小杏無端發(fā)幾句牢騷她身上又不會掉塊肉。
生氣的是小杏,又不是她。
每日粗茶淡飯,日子過得也算安寧,心情也平復(fù)了不少。
這天,墨時澤的貼身丫鬟燕翎給她安排了一個看起來很輕松的活計,負(fù)責(zé)給墨時澤端茶遞水。
小杏知道這事,瞬間炸毛。
“燕翎姐姐,小桃是新來的,就該從最低等的活計做起,她才了一個多月,憑什么給她如此優(yōu)待?端茶送水可是二等丫鬟的活計?!?
燕翎不由分說:“就你話多,小桃以后就是琳瑯軒里的二等丫鬟?!?
“憑什么呀?我還只是三等呢?我比小桃先到?!毙⌒訕O為不滿。
“就憑她干活從不吱聲,不跟人嚼舌根,任勞任怨?!?
“那是她笨,干活慢,磨磨唧唧一份活計能干上一天,也沒人愿意跟她說話,她被孤立了,就這你還給她提升二等丫鬟呀?!?
燕翎不理她,知道小杏話多牢騷多,招呼楚云去伺候墨時澤。
第一次伺候世子,正好可以教教她規(guī)矩,別冒犯了世子。
楚云跟隨燕翎來到書房,墨時澤慵懶的坐在窗前的茶幾旁,不是坐在輪椅上。
這是楚云成為丫鬟后,第一次見到墨時澤。
從前墨時澤給她一種矜貴話不多的孤寂感,如高山雪蓮,遺世獨立。
現(xiàn)在,墨時澤給她的是一種冷漠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傲感,骨子里都透著看不起人的傲慢,居然讓她給他端茶遞水。
他長得是挺拔英氣,五官也如刀刻般立體,只可惜命不長。
下肢癱瘓在壽命不長面前,顯得不值一提。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墨時澤只剩一年的壽命。
只要在這一年內(nèi),不被他吸血,是不是就可以逃過一劫?
楚云如是想,就聽燕翎說:“來,小桃,見過世子。”
楚云走上前福了福身,行了一禮,“奴婢小桃,見過世子?!?
墨時澤只淡淡點頭,顯得很不在意的樣子。
其實,他正暗自盯著楚云的一舉一動。
從尚書府嫡女,一夜之間淪落為伺候人的丫鬟,即便身著粗布麻衣,頭戴木質(zhì)釵環(huán),也難掩周身散發(fā)的氣質(zhì)。
只是,這人清瘦了許多。
該補(bǔ)補(bǔ)!
“小桃,你認(rèn)真看我怎么給世子斟茶,學(xué)著點。”
楚云聽,湊到燕翎跟前,看著燕翎如何點燃爐子燒熱水,如何用木夾子夾茶葉放入擺茶盞,又是如何泡頭道茶湯和第二道茶湯。
燕翎一套動作做得行云流水,簡直無可挑剔。
楚云都要叫一聲好。
曾經(jīng),她也被人如此精心伺候過。
只從泡茶這一項技藝來說,燕翎完全當(dāng)?shù)闷鹉珪r澤貼身丫鬟這個位置。
可是,當(dāng)色澤紅潤茶香撲鼻的第二道茶湯擺在墨時澤面前時,也沒見他端起來喝一口,他的神情頗為冷漠。
燕翎不敢有任何怨,低眉垂目立在一旁。
楚云心里不由嘀咕起來:墨時澤這么難伺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