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陸昊仍在李情墓前,親手將墓碑重新立好,仔細擦拭碑上的泥土,尤其是照片,被他擦得一塵不染。他的動作輕柔至極,仿佛還在為當年的愛人整理秀發(fā)。羅家人看在眼里,卻不敢上前——陸昊根本懶得理會他們。
無奈之下,羅文山將目光投向柳盈盈身旁的陸佳琪,急忙求饒:“陸小姐,我們知道錯了,求您讓我們離開吧!”陸佳琪在省城名頭不小,羅文山不敢輕視。
“陸小姐,您還想讓我們怎樣?”羅文山憋出這句話。
陸佳琪未開口,柳盈盈已咬牙接話:“很簡單,你們所有人都去給我婆婆磕頭認錯!不然別想下山——這里可不缺埋人的地方,你們羅家祖墳,剛好能裝下所有人!”她的話霸氣決絕,嚇得羅家人冷汗直流。
羅家人此刻才真切意識到:柳盈盈是個狠角色。先前即便陸見秋未到,她被扇耳光、逼下跪,也從未屈服過半句。這樣的女人,說得出就做得到。
求生欲驅(qū)使下,羅家人連連應承:“我們磕!我們馬上磕!”
陸見秋從柳盈盈手中拿過板鞋穿上,看了眼時間——已近九點,十點便是祭拜的吉時,他沒功夫再耗?!皠幼骺禳c!”他冷聲道。若不是今日祭拜母親不宜見血,他絕不會輕易放過羅家。
聽到陸見秋的話,羅文山顫巍巍地想從地上爬起。他年紀大,跪得又久,雙腳發(fā)軟,剛起身就踉蹌著摔倒。羅國豪和羅芳芳傷勢較輕,急忙上前攙扶。
“別管我!先去給陸夫人磕頭!”羅文山站都站不穩(wěn),在羅國豪的攙扶下,朝著李情的墓走去。其余羅家人雖滿心怨恨——怨陸家霸道、怨陸見秋強勢,讓羅家受盡屈辱——卻也只能跟上。
一行人排著隊來到墓前,看著陸昊重新立好、擦得锃亮的墓碑,齊齊“噗通”跪倒。陸昊眼中滿是悲傷,默默退到一旁,讓他們給李情認錯。柳盈盈、陸佳琪和圍觀者的目光,也都聚焦到了墓前。
陸見秋沒有立刻上前,柳三刀安靜地站在他身邊,等候命令。他徑自走到羅國強的一名衛(wèi)兵面前——這衛(wèi)兵二十歲左右,和其他衛(wèi)兵年紀相仿,神色平靜地抬頭看他,眼中沒有太多波瀾。他并非羅家人,只是奉命行事的兵士。
“放開他?!标懸娗飺]手,聲音輕柔。柳三刀的手下立刻松開衛(wèi)兵的手,對方望著陸見秋,滿臉錯愕與迷茫。
陸見秋上前一步,幫他理了理凌亂的衣領,拍掉他身上的泥土。衛(wèi)兵心中忐忑,始終不解陸見秋的用意。
“你們是兵士,我不會為難你們,更不會辱沒你們身上的軍裝?!标懸娗锏穆曇糇兊妹C穆,“你們該為這身衣服感到驕傲。”
衛(wèi)兵聽著,心中竟泛起一陣暖意。
陸見秋繼續(xù)道:“我也曾是軍人。軍人的職責,是保護國家,而非為私人私欲犧牲。希望你們?nèi)蘸髶]灑的鮮血,都能換來應有的榮耀?!彼脑挊O具感染力,讓人熱血沸騰。
衛(wèi)兵下意識點頭——他認可陸見秋的話,也隱約明白:陸見秋是在提醒他,軍人的功勛該在戰(zhàn)場上掙,而非在這里為私人效力。想到這里,他的臉頰瞬間漲紅,滿心羞愧。
陸見秋說完,從旁人手中拿過收繳的槍械,身體站直,將槍遞向衛(wèi)兵,神情嚴肅:“把槍拿好,就算死也不能丟。但記住,你的槍口,該對準真正該對準的人?!?
衛(wèi)兵此刻竟生出一種被首長訓話的錯覺,下意識接過槍械,動作規(guī)整,隨后鄭重地給陸見秋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爸x謝教導!”他眼神堅毅,語氣中帶著復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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