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一輛賓利緩緩駛?cè)胱淆埜?。雖說這種豪車在頂級別墅區(qū)并不稀奇,但車上坐著的陸興國,卻是陸家舉足輕重的族老之一。
后座上,陸興國閉目養(yǎng)神,身旁的中年人是他的心腹供奉,武道實力與天安不相上下,雖非陸家人,卻常年追隨其左右。眼看車窗外的景致飛速倒退,陸興國神色平靜,眼底卻藏著幾分審視——受陸佳琪所托,他特意來見見那個被夸得天花亂墜的陸見秋。
作為陸昊獨子,陸見秋曾是世子候選,陸興國早有耳聞,卻對他叛逆的性子頗有不滿,尤其不滿他在父親遇襲后從未去醫(yī)院探望。這次他借著去醫(yī)院的由頭順道而來,刻意低調(diào),就是為了避開老太君的眼線。
車子行至一棟別墅前,陸佳琪、柳盈盈和杜清涵已在等候,唯獨不見陸見秋。車剛停穩(wěn),陸佳琪就快步上前,笑著喚了聲“三叔公”,柳盈盈也連忙見禮,杜清涵則安靜立在一旁。
“不必特意出來等?!标懪d國的聲音從車內(nèi)傳出。
“您親自登門,我理應(yīng)迎接?!标懠宴饕囎玉?cè)朐簝?nèi),心中暗嘆陸見秋不愿露面,只能讓柳盈盈代為迎接。
下車后,陸興國身形挺拔,雖年近八十,一身得體長袍卻襯得他精神矍鑠,雙眼炯炯有神。他掃了眼柳盈盈,對這位在醫(yī)院處事周全的孫媳婦頗有好感。眾人進(jìn)屋落座,柳盈盈剛奉上茶水,陸興國便沉下臉問:“陸見秋呢?”
“他在陪萱萱?!绷B忙打圓場。陸佳琪見狀,悄悄示意她上樓叫人。片刻后,陸見秋跟著柳盈盈下樓,神色慵懶地坐到陸興國對面,自顧自倒了杯茶,語氣隨意:“這不是來了嗎?”
陸興國見狀更不悅:“見你一面比見帝王還難!”但他并未糾結(jié)禮數(shù),直奔主題:“你到省城這么久,該去看看你父親?!痹谒磥?,對長輩不敬尚可容忍,不孝卻是底線。
“我不是醫(yī)生,去了也沒用,反而添亂?!标懸娗锏脑捿p飄飄的,卻像針一樣扎人。
陸興國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放肆!連基本的尊卑都不懂!”他轉(zhuǎn)頭對身后的中年人下令:“正陽,給我教訓(xùn)他!”
陸興國的話音落下,客廳里的空氣瞬間凝固,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陸佳琪心頭一緊,連忙上前勸阻:“三叔公,您誤會小見秋了,他不是有意不敬!”她最擔(dān)心的就是雙方鬧僵,只能拼命打圓場。
陸興國臉色鐵青,一不發(fā)。被稱作正陽的中年人立刻領(lǐng)命,身形一動便朝著陸見秋逼來,周身散發(fā)出凜冽的氣勢。這人名叫林正陽,是陸興國的心腹供奉,早已達(dá)到玄境實力,在陸家效力多年,向來忠心耿耿。
柳盈盈見狀愈發(fā)緊張,攥著陸見秋手臂的力道不自覺加重??申懸娗飬s依舊神色淡然,仿佛沒將眼前的威脅放在眼里。就在林正陽伸手要抓他時,陸見秋突然抬手拍開對方的手臂,順勢一掌輕按在林正陽胸口。
林正陽雖是玄境武者,下盤穩(wěn)如泰山,卻被這看似隨意的一掌震得連退數(shù)步。他又驚又不服,咬牙道:“敢不敢跟我正經(jīng)比試一場?”
陸見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搖頭:“我說過,你不是我的對手?!?
“正陽,退下吧。”陸興國出聲制止。他看得清楚,陸見秋那一掌速度與分寸都拿捏得恰到好處,若真下殺手,林正陽早已性命不保。此刻他臉上的怒容消散,眼神里滿是震驚——這小子難道真的突破到地境了?不足三十歲的地境武者,即便是京城頂級世家也極為罕見!
震驚過后,陸興國心中涌起狂喜。陸佳琪之前說陸見秋能與族老比肩,他還以為是夸大其詞,如今看來竟是真的。有這樣的實力在,陸家大房何愁不興?
他定了定神,對陸見秋道:“你的實力確實不錯,只是對昊太過冷淡了?!?
“我們父子多年未見,本就沒什么感情?!标懸娗锫柭柤?,語氣平淡,“我不否認(rèn)他是我父親,但也談不上多親近?!?
陸興國沉默片刻,緩緩道:“血脈親情斷不了。當(dāng)年昊身為繼承人,身處漩渦中心,自身難保,實在沒能力將你們母子接回陸家,他有他的苦衷。”
陸見秋沒有接話,對于過往的恩怨,他早已不愿深究。他轉(zhuǎn)而問道:“三叔公專程前來,應(yīng)該不只是為了說這些吧?”他心里清楚,對方真正的目的,必然是為了拉攏自己,穩(wěn)固日漸衰落的大房。
陸興國眼中閃過一絲贊許:“你不僅實力強,腦子也清醒。”他站起身,“這里說話不方便,陪我出去走走,咱們路上細(xì)說。”
陸見秋點頭應(yīng)下,起身跟上。一旁的陸佳琪見氣氛緩和,終于松了口氣,柳盈盈也放松了緊繃的神經(jīng),悄悄松開了手。
清晨的陽光灑在紫龍府,給整片別墅區(qū)鍍上了一層金輝。別墅后院里,盆景枝陸蒼翠,陸片上的露珠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陸見秋和陸興國并肩漫步,一路沉默,最終還是陸興國先開了口:“你就沒什么想問我的?”
“有,但晚輩不敢貿(mào)然開口?!标懸娗锬_步輕快,語氣平靜。
“前幾天陸家祭祖,你父親的繼承人身份被廢了,現(xiàn)在二房的陸先儒成了新繼承人?!标懪d國直奔主題,語氣凝重。更換繼承人對陸家而,無疑是一場權(quán)力洗牌。
陸見秋卻毫不在意:“老太君掌權(quán)一天,這事兒早晚要發(fā)生,不奇怪?!?
“如今我和你父親在陸家處境尷尬,要是二房一直掌權(quán),我們連同你小姑,下場恐怕都好不了?!标懪d國嘆了口氣,滿眼憂慮,“你身上流著陸家血,他們也不會放過你?!?
陸見秋抬手打斷他:“三叔公不必多說,我就問你們打算怎么做?”
“我想扭轉(zhuǎn)局勢,可眼下勢單力薄,勝算太小?!标懪d國坦。
“這你放心,我早有計劃。”陸見秋眼中寒光一閃,“遲早我會殺回陸家,當(dāng)年害我母親的人,一個都跑不了!”那股濃烈的殺氣讓陸興國都心頭一凜。
他連忙勸道:“你別沖動!老太君不簡單,現(xiàn)在的陸家就是京城方家的傀儡,方家還有個疑似天境的武者常駐,加上老太君手下兩個地境供奉和一位地境族老,硬來必敗無疑!”
陸見秋冷笑一聲,突然抬腳踩向地面,大理石地磚瞬間碎裂。“不管是方家還是陸家,都攔不住我?!?
陸興國見狀暗自心驚,又聽陸見秋問道:“三叔公覺得,陸家的實力能跟武盟比嗎?”
陸興國一愣,隨即沉聲道:“陸家再強,也敵不過國家機器。”他知道武盟是特殊軍事單位,去年清掉了省城不少中等家族,專為鉗制世家而生。
“那如果用你掌控的陸家力量,再加上武盟相助,能不能徹底扳倒老太君一方?”陸見秋拋出的話讓陸興國瞬間僵住。
“你……你能調(diào)動省城武盟?”他滿臉震驚。武盟直屬軍部,由那位神秘的軍中神話統(tǒng)領(lǐng),連嶺南最高負(fù)責(zé)人都指揮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