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倉促開始,眼睜睜看著她因自己而受盡委屈,最終卻可能落得個兩敗俱傷、黯然收場的結(jié)局,他寧愿將心動強行按壓,選擇漫長的等待。
他在等,等自己足夠強大,強大到能在錯綜復(fù)雜的傅家真正站穩(wěn)腳跟,能以一己之力頂住所有反對的聲音;
等一個真正成熟的時機,能讓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將她護在身后,不必讓她看任何人的臉色,不必讓她因他而受到半分委屈。
可這些深藏在心底、無法說的苦衷,這些關(guān)于“等待”和“未來”的周密計劃,他從未對沐慕透露過半分。
他早已習(xí)慣獨自背負(fù)一切,習(xí)慣于在沉默中運籌帷幄,以為只要計劃足夠周全,時間終會替他證明一切。
他總以為,待到一切水到渠成、他能毫無顧忌地將她納入羽翼之下、給予她一切的那一天,她自然能明白他昔日所有的沉默、疏離與不得已的狠心背后,藏著怎樣一份深重而無奈的情意。
然而,他唯獨算漏了命運的無常與殘酷。
他精心規(guī)劃的等待與守護,他自以為是的沉默與犧牲,最終換來的并非苦盡甘來的圓滿,而是兩人的漸行漸遠(yuǎn)——是她一次次鼓起勇氣卻被他冰冷回絕后,眼中逐漸熄滅的光亮;是她心灰意冷后,毅然遠(yuǎn)赴德國、斬斷所有聯(lián)系的決絕;是整整八年,音訊全無、天涯陌路的疏離與空白。
那個女人,心倒是比他想象中更硬,也更驕傲。
既然她不肯回頭——那他只好,用些非常手段,逼得她不得不走向他。
第三次,她打來電話時,傅司禹正身處海外,一場關(guān)乎傅氏未來十年海外戰(zhàn)略布局的重要商業(yè)論壇正在進行中。
會議室內(nèi),各方代表正為關(guān)鍵條款爭論不休,氣氛凝重。
然而,當(dāng)私人手機屏幕上驟然跳出那個他爛熟于心、甚至無需備注的號碼時,他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地抬手打斷了會議。
“抱歉,緊急電話。”
他丟下這句話,在滿場錯愕的目光中起身離席,快步走到走廊盡頭的僻靜處才接起。
心跳快得失控,仿佛電話那端連接著他整個世界的心跳。
聽筒里傳來她嘶啞的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絕望和最后一點殘存的驕傲,艱難地開口:“傅司禹……你能不能,假裝和我聯(lián)個姻?”
她停頓了一下,像用盡了所有力氣,才繼續(xù)低聲懇求:“就當(dāng)……幫我最后一個忙。等我家里渡過這個難關(guān),事情結(jié)束之后,我絕不會纏著你。你隨時可以提離婚,我保證……立刻簽字?!?
“假裝?”傅司禹的心瞬間沉至谷底,眸色驟寒,“離婚?”
他要的從來都是真的,這場他費盡心思、甚至不惜暗中推波助瀾才等來的“求助”,竟只換來她一句輕飄飄的“假裝”聯(lián)姻?
還主動承諾日后離婚?
強烈的占有欲和被輕視的不悅瞬間淹沒了他。
他幾乎是立刻冷下了聲線,刻意用嘲諷的語氣戳她的痛處:“沐小姐現(xiàn)在知道來找我了?當(dāng)年拉黑我的時候,不是很有骨氣么?”
“不過,”他稍作停頓,滿意地感受到電話那端的呼吸一滯,才不緊不慢地拋出早已備好的誘餌:“聯(lián)姻,可不是陪你玩過家家。要我?guī)兔梢?,但條件——得按我的規(guī)矩來。”
他本以為,她會追問“規(guī)矩是什么”,會為了家族利益與他周旋,哪怕是暫時放下驕傲——那他便能順理成章地提出“真聯(lián)姻”的要求,將她牢牢綁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