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便刻意拉開了距離,偶爾跟旁邊一位認識的豪門子弟低聲聊兩句關于海外投資的話題,不再將注意力過多放在沐慕身上,巧妙地緩解了這略顯尷尬的氛圍。
不遠處,顧惜端著酒杯,幾乎要將杯柄捏斷。
她看著霍司禹頻頻望向沐慕的眼神,看著兩人之間那旁人插不進的微妙氛圍,一口銀牙都快咬碎——自己才是霍司禹明的未婚妻,可他卻放著她不顧,全程盯著別的女人,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予,滿心滿眼都是那個“落難千金”,這讓她如何甘心?
一股酸澀與怒火混雜著,堵在喉嚨里,連香檳的醇香都變得苦澀。
宴會的氛圍卻依舊熱鬧,桌上的菜肴一道接一道被撤下、換上,從精致的冷盤到熱氣騰騰的主菜,再到點綴著鮮果的甜點。
賓客們的交談聲也漸漸褪去了起初的客套,多了幾分自在——年輕人們湊在一起,熱烈地聊起了最新的海外投資趨勢,時不時爭論幾句;
幾位穿著華貴禮服的太太圍坐在一起,手里捏著精致的手包,低聲談起了最新款的珠寶首飾;
還有幾位喝得盡興的長輩,圍在霍老爺子身邊,暢談著幾十年前的舊時光,時不時爆發(fā)出幾聲爽朗的笑,整個宴會廳里一派賓主盡歡的熱鬧場景。
不少人手持酒杯,陸續(xù)走向主桌給霍家眾人敬酒——有人敬霍老爺子福壽安康,有人敬霍司文歸國順遂。
也有人借著敬酒的由頭,想跟霍司禹搭話套近乎。
有的聊項目合作,有的談資源對接,連語氣都比平時多了幾分討好。
然而霍司禹始終維持著禮貌而疏離的姿態(tài),舉杯、淺抿、道謝,動作流暢優(yōu)雅,無可指摘,卻難以接近。
唯有那深邃的目光,總在不經意間,越過人群,落向沐慕所在的方向。
宴席漸漸接近尾聲,墻上的時鐘指針悄悄指向午夜十二點,宴會廳里的賓客大多有了幾分醉意——
有人臉頰泛著酡紅,說話時帶著明顯的酒氣,音量也不自覺提高;
有人靠在椅背上,眼神發(fā)飄,連抬手的動作都變得遲緩;
還有幾位喝得站不穩(wěn)的男士,正被傭人或親友半扶半攙著往門口走,嘴里還含糊地說著“霍老,霍總,今日多謝款待,改日我做東”“告辭了,告辭了”。
很快,那些還清醒些的賓客也紛紛起身,整理好衣襟,走到霍家長輩面前,拱手道別,客氣地說著“今日多謝霍家盛情款待,我們先回去了”“改日定登門拜訪,再向霍老您請教”之類的話。
霍老爺子和霍明搏等人站在原地,笑著一一回應,語氣親和,目送客人們陸續(xù)離開,直到門口的身影漸漸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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