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成道這才徹底松了口氣,緊繃的肩膀垮了下來,眼底的焦慮散去不少。
他看著女兒泛紅的眼眶和明顯瘦了一圈的臉頰,心里滿是愧疚,又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語氣里帶著心疼:“我的小慕慕,真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這么懂事。這段日子,為了爸爸的事,你肯定跑前跑后受了不少苦,辛苦你了?!?
他頓了頓,腳步慢慢放緩,想起之前看守所同志無意間提過的一句,“霍家那邊打過招呼”,又試探著問“我聽看守所的同志說,這次我能取保候?qū)?,是霍家?guī)偷拿Γ俊?
沐慕挽著爸爸的手猛地一頓,腳步也跟著停在原地,心里像被什么東西輕輕蟄了一下,泛起一陣澀意。
她沒辦法跟爸爸坦白——沒辦法說自己是靠著和霍司禹簽訂“生子協(xié)議”,靠著付出身體和一段時光,才換來他出手相助。
更沒辦法說清兩人之間那些帶著算計、試探、卻又偶爾摻雜著暖意的糾纏。
她垂了垂眼,掩去眼底的復(fù)雜情緒,扯出一個盡量自然的笑容,找了個借口含糊過去:“嗯……是月月跟司文哥從新加坡回來了。他們知道您的事情后,特別著急,主動幫著奔走,還跟霍家的長輩說了不少好話,霍家才愿意伸出援手的,所以事情才這么順利解決的?!?
她刻意把重點放在霍司月和霍司文身上——一個是她最好的閨蜜,一個是霍司禹的兄長,用這層關(guān)系做掩護(hù),既不會暴露她和霍司禹的交易,也能勉強解釋霍家出手的原因。
她避開了霍司禹的名字,也隱去了背后真正的關(guān)鍵——那場明碼標(biāo)價的“合作”。
沐成道聽著,眉頭卻沒完全舒展,臉上滿是半信半疑的神色。
他活了大半輩子,早已不是輕易能被糊弄的人。
他太清楚自己的處境了——之前公司欠的外債,保守估計都有十五個億,這筆數(shù)目足以壓垮任何一個中等企業(yè),就算霍家實力雄厚,也不可能為了“朋友情誼”,輕易拿出這么多錢填窟窿;
更何況,他和霍家老爺子不過幾面之緣,和霍家主干成員更是沒什么深交,就算女兒和霍司月關(guān)系再好,霍家也不會慷慨到動用這么多資源、欠下這么大人情的地步。
他看著女兒略顯閃躲的眼神,心里隱約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女兒從小就不會撒謊,一緊張就會有小動作。
可他也沒再追問,只是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背,語氣緩和下來:“原來是司月和司文那兩個孩子幫忙,這兩個孩子有心了,回頭可得好好謝謝他們?!?
他知道女兒向來懂事,既然她不愿多說,想必是有自己的顧慮,或許是不想讓他擔(dān)心,或許是有什么難之隱。
眼下剛出來,最重要的是先去看看妻子,確認(rèn)她真的安好,其他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時間慢慢問。
他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背,語氣緩和下來:“原來是司月和司文那兩個孩子幫忙,回頭可得好好謝謝他們。走吧,我們先去醫(yī)院看看你媽媽,我這心里啊,還是惦記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