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秋終于找到了一個攻擊點。
她站在艱苦奮斗、樸素作風的道德高地上對夏繁星發(fā)起攻擊。
夏繁星沒有著急反駁,而是打開門后側(cè)身讓秦婉秋能夠看清楚屋內(nèi)的陳列擺設(shè)。
她的語氣冷靜淡定:“秦隊長,我想是你多慮了。我在窗臺擺放植物花朵是為了凈化空氣,愉悅心情。你是軍醫(yī),想必你也知道醫(yī)院的工作環(huán)境,回來看一看花和葉子,有利于醫(yī)護人員更好的工作和休息。
“至于桌布,也是為了保持桌面的清潔,避免損壞公物。這些都是講衛(wèi)生、愛生活的表現(xiàn),在《衛(wèi)生公約》里面也有提倡群眾這么做。
“我這么做算是講究,那我認為適當?shù)闹v究有利于身心健康,也更能提高革命工作的效率。這種適當?shù)闹v究,總比邋里邋遢、放任不管導(dǎo)致滋生細菌要強。”
夏繁星的一番話有理有據(jù),甚至搬出了《衛(wèi)生公約》。
她把講究和講衛(wèi)生、愛護公物劃上了等號,堵得秦婉秋一時啞口無。
秦婉秋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她沒想到夏繁星居然這么能善辯。
但她就不相信了,夏繁星的宿舍里難道就沒有一丁點違規(guī)的地方?
畢竟夏繁星以前可是個資本家大小姐,能這么快就改變以前的資本主義精致做派嗎?
于是秦婉秋把搪瓷杯子往上抬了抬作為掩飾,實際上趁機趕緊往夏繁星宿舍往里面瞥去。
沒想到這一瞥,她的心里更是酸水直冒。
夏繁星的這間宿舍果然和她的宿舍不一樣!
雖然家具都是一樣的老舊,但是處處都透露著精心打理過的痕跡。
這是一個兩人間的宿舍,另一個床位床單反蓋著,一看就是另一個人暫時不在。
而夏繁星的床鋪床單鋪得平整干凈,幾乎沒有一絲褶皺。
被子雖然沒疊成豆腐塊,但也方方正正。
窗臺上那盆不知名的野花長得郁郁蔥蔥,插在一個干凈透明的舊罐頭瓶里。
還真像夏繁星說得那樣,看了以后覺得心情很好,仿佛能洗刷掉工作一天帶來的疲憊。
書桌上鋪著一塊圖案壓制的藍印花布,即便它已經(jīng)洗得掉色發(fā)白,但依舊是難得的漂亮點綴。
書桌上整齊擺放著幾本醫(yī)藥書籍,桌角有個廢舊的搪瓷缸子,缸子里插著幾支晾干的草藥,散發(fā)出淡淡的清香。
墻角甚至用舊木板搭了一個簡易小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色破舊但整齊的書籍。
這個宿舍很樸素,但是很整潔溫馨,充滿生活氣息的同時,也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雅致感。
相比之下,秦婉秋那間剛剛分配、還沒來得及仔細收拾的宿舍,就顯得格外雜亂和冷冰冰。
感受到這樣的強烈對比落差后,秦婉秋心里非常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讓她忍不住又想對夏繁星挑刺。
她指著角落里的小書架質(zhì)問夏繁星道:“這些木板是公家的吧?你這樣私自動用公家的物資不太好吧?”
夏繁星看了一眼,回答:“那些是我從后勤處廢棄木料里撿來的,我在撿之前就已經(jīng)報備過。這也屬于廢物利用,應(yīng)該符合節(jié)約的精神,秦隊長你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