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被下放的犯人,只是臨時來團部醫(yī)院出苦力、干臟活。
一個是團部醫(yī)院的老資歷醫(yī)生,而且明顯正在氣頭上。
聰明人都知道應(yīng)該選擇站誰的隊。
沒人會為了李正杰得罪劉能。
甚至還有醫(yī)生睜著眼睛說瞎話:“小李啊,劉醫(yī)生不過就是用書輕輕地碰了你一下,稍微拉扯了你一下,你怎么這么嬌氣,連站都站不穩(wěn)?行了,你快去休息吧,這里用不上你了。”
李正杰聞,一邊道歉,一邊強忍著頭暈和腰后的劇痛退出辦公室。
很快,辦公室的門被用力關(guān)上。
門縫中隱約傳出劉能對他憤怒的、充滿骯臟話語的辱罵。
李正杰一手捂著流血的額頭,一手扶住劇痛無比的腰部,一步步艱難地朝著雜物間走去。
他深深地低著頭,佝僂著腰,眼淚沉默地在臉上流淌。
像他這樣的人,就算是哭,也不能發(fā)出一丁點兒聲音,否則都算影響別人。
極致的悲涼之下,李正杰突然笑了。
來自身體的疼痛似乎都變得沒那么重要,世態(tài)的炎涼和巨大的屈辱仿佛要將他的靈魂撕裂。
他好像……快要撐不下去了。
“同志,你的額頭在流血?!焙鋈?,一道清冷悅耳的聲音在李正杰前方響起。
李正杰微愣,但還是下意識往旁邊挪了一步。
按照經(jīng)驗來看,這道聲音肯定是在跟他后面的人說話。
絕不可能是在跟他說話。
“同志,你的腰看起來也不太正常,是撞到什么地方了嗎?”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次,她沒讓李正杰再躲開,而是直接握住了他的胳膊。
李正杰看到她白嫩干凈的手指落在自己骯臟酸臭的棉襖上,連忙慌張地躲閃,聲音虛弱沙?。骸皠e、別碰我……我臟……”
夏繁星牢牢抓住李正杰的棉襖袖子,直接將他拖到偏僻的無人角落。
她不由分說掀開李正杰的衣服,看見他后腰上有一大團駭人的淤青。
淤青下面已經(jīng)微微腫脹,明顯是軟組織嚴重挫傷,可能還傷到了筋骨。
夏繁星什么都沒再問,直接從斜挎包里拿出銀針包攤開,用火柴簡單為銀針消毒后,便將它們分別刺入李正杰的委中、腎俞和阿是穴。
這些穴位不僅能及時止痛,還有活血化瘀的作用。
夏繁星又從斜挎包里拿出一小瓶藥酒,倒一點在手心,然后用力揉搓他后腰的淤青。
處理完后腰的傷勢后,她又拿出一小塊被紙包著的、搗爛了的草藥泥敷在李正杰額頭的傷口上。
夏繁星輕聲叮囑道:“這些草藥泥應(yīng)該夠你敷了,等敷完,你額角的傷口也就能結(jié)疤。你后腰的傷我已經(jīng)處理得差不多了,骨頭應(yīng)該沒事,但傷得不輕,你這幾天注意一點,千萬不能干重活,要不然會留后遺癥。”
“謝謝你,同志……”李正杰深深地低著頭,他早已淚流滿面,“我能知道你、你叫什么名字嗎?”
“當然可以呀?!迸⒌?,眼神溫和沒有一絲嫌棄。
“我叫夏繁星?!?
巨大的震驚導(dǎo)致李正杰整個人都愣住。
夏繁星?
她居然就是夏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