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前。
戚紅藥、賴晴空跟白十九見面后,商議該去找其他同門匯合,一來防止藍家再弄古怪,二來急需跟師兄弟們交換信息,盡快弄清失名廢寺的情況。
可是,藍家那管事的也許怕她再報復(fù),一下躲得無影無蹤,他幾個只好自己打探路徑。
從其他天師口中得知,“十方谷”、“小天山”、“桃葉渡”的代表,基本都在“山海無量”的頂層活動,所以應(yīng)該一路往上行。
不過,這船上也不知究竟多少層,他們仨無頭蒼蠅一樣,亂走亂逛,半天才找到這一層向上的通路,戚紅藥心想,這樣下去,等走到頂,人都老了。
便請白藥師看顧一下賴晴空,她自去“找條快捷的路來”。
白十九不知她心里盤算,還以為她真知道捷徑,心里一時有些悵然。
他是打著這個主意:走得慢一些,只我們?nèi)齻€,戚姑娘常常要去探路,我便有許多時間能跟賴姑娘獨處……要等他們找到同門,賴姑娘跟前哪里還有我的位置了?
這么一想,心里老大不痛快,又沒法刻意拖延,只覺著,得珍惜這點兒獨處的時間,可又說不出該怎么個珍惜法。
可憐他眼巴巴盯著賴晴空,活似一塊人形大蠟,心里都要憋得爆炸了,嘴里一句整話也說不出來。
白十九的眼睛要是會說話,恐怕吵也把人吵死了。
賴晴空跟這個白藥師相處了大半日,心里暗暗奇怪:這個少年似乎有些發(fā)憨,且總愣愣盯著自己看――要換別個男人,這樣看一個姑娘家,定叫人覺得冒犯,可是,白十九一來長得清秀漂亮,二來,雖說求偶之心極盛,但他本性中天然一股純情,目光全無淫邪之念,倒不會叫人生出反感。
不過,即便被這樣看著,因他年紀比自己小,行為又有些呆,賴晴空心里還是沒有往男女之事上拐,只以為他是有什么事,不好說出口。
藥師之間,偶爾會互相切磋探討,即便不是同門,但有些年長的遇到年幼的,也常傳些經(jīng)驗法門,賴晴空過去就遇見過,因此心中猜測,這個“小和尚”八成要問些煉藥、制藥方面的事,不好意思開口。
她都暗自替白十九著急,心道這少年怎么這樣靦腆,要學(xué)東西,臉皮自然得厚一些。
罷了,要不我主動問問,也算回報他救我的恩情――
她思考了這么半晌,正待開口,那邊戚紅藥帶著一個人回來了。
那人就是戚紅藥找的“捷徑”。
賴晴空奇道:“怎么,藍家現(xiàn)在又肯派來人領(lǐng)路了?”
來者笑得略微尷尬,道:“這,之前還以為幾位沒有急事,想要慢慢游覽船內(nèi),所以,咱們也不敢叫人相擾……”
那他們現(xiàn)在怎么就敢來“打擾”了?
因為,戚紅藥方才“誤闖”入一間房內(nèi),不走回頭路,遇墻拆墻,直打通了六間屋子,驚得里面眾多客人都作鳥獸散。
藍家就不得不找人來給這“迷路”的姑娘引路了。
來人把他們帶入一個略顯狹小的空間內(nèi),這里四面墻壁不知是何材料,透明度優(yōu)勝水晶,領(lǐng)路人先問過他們要去幾層,而后,自角落的小匣之內(nèi)取出一張符來,掐了個法決,明黃的符紙慢慢變?yōu)榛疑?
墻外景色驟起變化――方才兩側(cè)還是走道,一下子,他們好像站在一間大廳的中央,廳中人數(shù)不少,但還沒看仔細,場景又是一變,成了伸手不見五的一處暗室;
接著,眼前牛羊魚蝦,蔬菜瓜果堆成小山,仿佛來到某一層的后廚;
再一變,左側(cè)竟然臥著一頭雄獅,右手邊,兩條體長過丈的鱷魚,在走道上來回逡巡。
戚紅藥看得饒有興致,道:“這種空間轉(zhuǎn)換之法,倒很新鮮。”
說話時,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堆白花花的赤裸男體,地上多是水桶浴巾,看樣子是個澡堂。
戚紅藥:“……”
賴晴空:“……”
白十九驚呼一聲,抬手去捂賴晴空的眼睛:“賴姑娘小心眼睛!”
“失誤,失誤,對不住。”持符的那人也覺得頗有些尷尬,手一抖,景色又變。
方才那一幕沖擊太大,戚紅藥一時間,真不知該說什么,莫名有種被迫成為女淫賊的感覺,半晌,才勉強道:“這怎么回事……他們不會發(fā)現(xiàn)咱們么?”
領(lǐng)路人擦擦額上的汗,道:“不會的,只是,只是這個術(shù)法雖然能將人送到地方,路徑卻不是固定的,保不齊,就,就……嘿?!?
賴晴空喃喃地道:“這么說,我們在此處落腳,也免不了被人窺探了?”
“不不不,十方谷的弟子,是我藍氏貴客,住的地方,自有格外防護,不會發(fā)生這種情況……”
戚紅藥對他這說法表示十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