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經過洞窟的聲音很寂寞。
這地方本來不會有風,要有,必定是什么引風的事情在發(fā)生著。
比如現(xiàn)在。
她的腳步聲融化在風里,這很正常,因為她看起來那么嬌小,細弱,就連女孩子瞧見她,心里都會生出一點憐惜的感覺。
真叫人很難想象,這樣的姑娘,是怎么在這嚴酷的環(huán)境里活下來的?
――只要向她身側看一眼,人們就不會有這種疑問了。
一朵花太美,看來又太嬌弱,就易受人攀折,不過,世上有摘花人,就有護花者。
這一位護花人,當真十分夠格。
看他蒲扇般的大掌,五指在她腰間一攏,掌隙尤有余富;腿如梁柱,腰如熊`,脊背肌肉僨張,幾乎要把罩衫撐裂。
好一條鐵塔般的大漢!
她依偎在他的身側,就像是一朵嫩黃的小花,枝枝蔓蔓嬌嬌嬈嬈,纏在粗糲粗壯粗狂的巨樹干上,她眼中的神情,撫弄他的動作(雖然只是摸了他的胳膊),使看到這一幕的人俱都臉熱、心熱,甚至,莫名聯(lián)想到一些腥熱的場景。
現(xiàn)場僅有一位觀眾,正微笑看著這一幕,只不過,這人臉上展露的那種神情,令他倆很不滿意。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金剛堅那雙牛眼一翻,雙眉向上重重一頂,像是皮下藏有兩根牛角,就要沖破額頭,朝天支起。
那細弱的女孩子金雀花也露出怒容,但就像一條巴掌大的卷毛小狗試圖跳起來咬你腳踝――看來非但毫無威懾力,簡直令人忍俊不禁。
“你不希望我笑?”
男人厚厚的嘴唇蠕動著,噴出幾個字:“你再笑,我就把你的牙,一顆顆拔下來,再讓你一粒粒咽下去?!?
金雀花兩手叉腰,甩頭,一腦袋小辮兒隨之擺動,她嬌憨驕橫嬌蠻地一哼:“誰準你笑了?你無禮!你傲慢!你猖狂!”
“你們不喜歡,我不笑,也就是了,”戚紅藥慢吞吞摸摸腦袋,“也沒必要連送三頂大帽,怪沉的?!?
金雀花瞠目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咯咯笑起來,以手背掩著嘴,但眉眼彎彎,笑聲脆響,洞窟里一時給這聲音盈滿了。
怪獸般大塊頭的男人低頭瞧著她,眼神很是膩歪。
戚紅藥安安靜靜的等著。
好半晌,她好像是笑夠了,小手捂著臉,從指縫里偷偷往外看:“你笑了我,我也笑了你,咱們扯平啦!”
戚紅藥點頭,嘆一口氣:“扯平了,可以放我走了么?”
金雀花“啊”了一聲,好像聽見了什么很驚人很可怖的事情,“誰不讓你走?”轉頭問那大漢:“你不教她走么?”
大漢金剛堅花崗巖似的臉上,五官笨拙地動了動:“我沒有。我還沒動她一根手指頭?!?
金雀花轉回頭,指著自己挺俏的鼻頭:“那是我不叫你走么?沒有,沒有,你不要亂冤枉人呀!”
戚紅藥額上有星星點點汗的反光,全身上下,似乎只有臉上的肌肉還比較自由,眼皮低垂,道:“那真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