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死狀極慘,那股混雜著血腥和酸臭的味道,順著裂谷下的陰風(fēng)飄了上來,熏得人直犯惡心。
錢宏業(yè)和奎狼兩個人,臉色慘白如紙,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們帶來的,是現(xiàn)代化的武器和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士兵,但在這種完全超出認(rèn)知范圍的機關(guān)面前,連一張廢紙都不如。
恐懼,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
它能讓一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兵王,手腳冰涼。
也能讓一個翻云覆雨的富商,感到自己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我連眼角的余光都懶得再瞥一眼那具尸體。
干我們這行,最忌諱的就是手賤和自作聰明。
你不敬畏這地底下的規(guī)矩,那地底下的規(guī)矩,就會教你做人。
“胖子,干活?!蔽遗牧伺倪€在發(fā)愣的胖子,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咱們吃飯一樣。
胖子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半空中那具慘不忍睹的尸體,狠狠地打了個哆嗦。
他沒說什么,只是默默地從背包里拿出安全繩和下降器,開始往自己身上套。
我把我們這邊所有的過山鯽,一共十五根,都拿了出來。
將第一根鋼釘?shù)沫h(huán)狀那頭扣在安全繩上,然后身體后仰,整個人順著崖壁,緩緩地降了下去。
找到第一個樁孔的位置后,我用手里的工兵鏟,將里面殘留的腐朽木渣和碎石清理干凈,然后將那根過山鯽的尖端,對準(zhǔn)樁孔,用盡全力,狠狠地插了進(jìn)去!
嗡——
鋼釘入石,發(fā)出了一聲沉悶的嗡鳴。
我拽了拽,確認(rèn)紋絲不動后,才將自己的身體重量,慢慢地轉(zhuǎn)移到了這根鋼釘上。
這是一個極其耗費體力和精力的過程。
我整個人,就靠著一根安全繩和一根鋼釘,懸吊在這深不見底的裂谷之上,腳下是呼嘯的陰風(fēng)
清理樁孔,插入鋼釘,固定身體,然后再去夠下一個樁孔
我就像一只壁虎,一寸一寸地,在這垂直的崖壁上,架設(shè)著一條通往對岸的生命線。
胖子在上面負(fù)責(zé)給我遞送鋼釘和工具,我們倆配合得天衣無縫,沒有一句多余的廢話,全靠手勢和眼神交流。
這是我們多年來,在無數(shù)生死關(guān)頭,磨練出來的默契。
大概花了半個多鐘頭,一條由十五根過山鯽首尾相連組成的、簡易的龍骨梯,終于橫跨了這十幾米寬的裂谷。
它看起來很脆弱,但這東西,比那座喂尸索橋,要可靠一百倍。
我第一個踩著龍骨梯,走到了對岸。
胖子緊隨其后。
他體型雖胖,但動作卻很靈活,每一步都踩得很穩(wěn)。
等我們兩個人都安全抵達(dá)對岸后,我頭也不回地就開始收拾東西,仿佛對岸那兩個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趙老板!”奎狼的聲音,從對岸傳了過來,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這東西該怎么弄?”
他手里拿著一根我們“賣”給他的過山鯽,卻像拿著一塊燙手的山芋,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