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干幫眾戰(zhàn)栗起來,再度望向梁渠,仿佛有一千一萬根長針在刺扎全身的每一處。
世上真有如此天縱之才?
另一邊,拋出武器的劉義被蟹怪一鉗戳中腹部,遭受重創(chuàng)。
整個下腹位置被拉出一條近乎半尺的巨大豁口,騰挪間隱約能看到臟器。
形勢惡化,鄭天賦拼死爆發(fā),逼退蟹怪,護住腹部遭受重創(chuàng)的劉義,拼命間竟是一人獨抗三獸!
纏斗帶起的水流狂舞,流動中船尾血霧漸淡,終是顯露出劉節(jié)身影。
劉節(jié)捂住斷臂,雙目赤紅,幾無眼白,他死死盯住梁渠,胸膛里憋了一座火山般的怒火。
劇痛侵襲腦海,便是強行蠕動肌肉止血,依舊流出絲絲縷縷的血水!
一個小小的四關(guān)武師,緣何能逼他至此!
緣何!
一聲怒吼,劉節(jié)面目猙獰如赤鬼,又是一記斬浪刀劈出。
“給我殺!”
這一刻,即便心中再是驚懼,骨干幫眾俱是勃發(fā)血氣,廝殺上前!
覆巢之下無完卵!
幫主死,他們也要死!
藏匿隱戶,把持渡口,賄賂上官,脅迫漁民上萬,殺人傷人無數(shù)。
此等行為僅是鯨幫平日所為,論及個體,更有惡行者奸淫辱掠甚多,足夠他們腦袋掉上十幾回!
今日勢要將對方沉水溺斃,否則誰都活不了!
梁渠冷眼掃過,默默轉(zhuǎn)動長槍,紅纓散如烈火。
槍刃無聲滑過水流,洗凈殘余血絲。
在水下,便是人數(shù)再多一倍,他也無所畏懼!
龍筋虎骨,氣無窮,力無限,僅是片刻休息,已然讓他體力恢復(fù)大半!
水龍狂舞,長槍化作長虹,紅纓抖落如火,頃刻間在一人身上留下數(shù)個血窟。
大蓬大蓬的血霧在畫舫上生發(fā),便是流動不息的水流都無法沖淡。
一時間,整個畫舫都籠罩在一片紅霧之中,連三獸都暈頭轉(zhuǎn)向,無論是眼睛和鼻子,都失去了最初的靈敏。
斷臂殘肢接連飛出船外,氣血交織在一起,所有人都胡亂攻擊起來。
誰都不知道自己刀鋒下的究竟是誰,只憑借著感覺朝梁渠沖殺而去。
唯獨梁渠洞若觀火,他的水中感知不會因為血霧而有半點遲凝。
筋骨摩擦,氣血越發(fā)沸騰,他完全不用控水能力,只當(dāng)作砥礪自己的殺戮場!
……
江面之上,已然瞧不見畫舫蹤影,僅留下一灘猩紅血跡。
長槍劈上大刀,崩的利刃裂出豁口。
劉節(jié)一口逆血噴出,本就猙獰的臉色更加恐怖。
武者周身氣脈相連,斷去一臂,他的刀愈發(fā)無力。
然對手天生神力沛然,一槍一招間,猶如攻城巨木,震得他滿刀豁口。
世家底蘊,當(dāng)真如此恐怖?
梁渠一槍接一槍,愈發(fā)酣暢淋漓,氣血幾乎沸騰。
牢牢將劉節(jié)按在水底,根本不給他任何換氣機會!
“死來!”
澎湃水浪撲向四方,濃稠的血霧震蕩間猶如搏動的心臟,砰跳不息,然此時,這顆巨大心臟正變得越來越“虛弱”。
劉義捂住腸子,無知無措。
鄭天賦癱靠住船柱,他們俱被三獸逼至墻角,身邊已無一骨干。
昔日他們共同搏斗二十余年,轉(zhuǎn)瞬間竟被一小小河官……
“大哥……”
砰!
大刀千瘡百孔,崩成兩截。
血霧翻涌之中,怒目圓睜的頭顱沖天而起。
劉義怔神地望著。
血絲剎時間生滿眼白。
無首尸身跪倒在地上,水流一激,緊跟著頭顱向船外漂去。
直直栽落。
蓬。
泥沙升騰。
“啊?。?!”
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