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的海灣,海風裹挾著深秋的寒意,像無數(shù)把鋒利的冰刀狠狠刮過。
凌晨四點。
一輛銀灰色的面包車從遠處駛來,停在了海岸邊。
車燈熄滅的瞬間,周遭只剩下海浪拍打礁石的沉悶聲響,以及空氣中彌漫的咸腥與冷意。
車門被拉開,陸延率先下車。
他嘴里叼著根雪茄,一頭紅發(fā)高調(diào)張揚,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即將要做的只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兩名穿著黑色保鏢服的手下架著沈亦淮緊隨其后下車。
沈亦淮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繩緊緊捆綁著,眼底滿是驚恐與不甘。
他的傷勢剛好一點就被送下了游輪。
不用謝斯聿多說什么,陸延自然知道該怎么做。
“謝總說了,夫人是他的底線?!标懷幼叩缴蛞嗷疵媲?,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冷得像這海水,“可惜你聽不懂人話,非要往槍口上撞,那今天就讓你好好嘗嘗,得罪夫人是什么下場?!?
沈亦淮眼神狠狠地盯著陸延,眼底有憤怒,有不甘,有驚恐。
他以為,謝斯聿向來光明磊落。
只會在商場上廝殺。
卻不知道,他竟然還有這樣的手下。
下藥的時候他都已經(jīng)想好了。
就算他失敗了,被謝斯聿發(fā)現(xiàn),左右不過是報警處理。
謝斯聿是有錢有勢,但他們沈家能把生意做得這么大也不是吃素的。
沈光明這些年一直在打點人脈,局子里也是有人的。
要是他真被謝斯聿送去了警局,不過是關幾天就出來了。
這個后果他還是受得起。
可他怎么都沒想到,謝斯聿竟然沒有報警。
而是讓手下狠狠地折磨他。
在游輪上,他被謝斯聿的那群保鏢打得半死不活。
謝斯聿安排了醫(yī)護人員給他療傷。
傷剛好一點又被揍了一頓,然后還把他丟進海里,在他快要窒息的時候又撈上來,如此反復。
本以為在游輪上被折磨那么多天,謝斯聿也該消氣了。
結果被送下游輪回北城的路上,又被一輛面包車帶到了海灣。
這幫人明顯沒打算就這么放他回去。
陸延朝身后的手下抬了抬下巴。
兩名手下立刻會意,拖著沈亦淮走向碼頭邊緣。
那里的海水在夜色中泛著墨黑色的光,像是張開的巨口,等著吞噬獵物。
“扔下去?!标懷拥穆曇魶]有一絲波瀾。
下一秒,沈亦淮的身體就被狠狠推了出去。
伴隨著一聲短暫的驚呼,沈亦淮整個人墜入了冰冷的海水里。
深秋的海水早已褪去了夏日的溫熱。
刺骨的寒意瞬間包裹了他,像是無數(shù)根冰針,扎進他的四肢百骸,讓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他雙手被綁了起來,不能游泳,腰上還被拴了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端在陸延手下手里。
沈亦淮嗆了好幾口咸澀的海水。
他的傷本來就還沒痊愈,現(xiàn)在又嗆進冰冷的海水,肺部傳來陣陣劇痛,死亡的恐懼像藤蔓一樣纏繞住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