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山背著手,慢悠悠地走了出來。他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中山裝,腳下踩著一雙黑布鞋,看著史密斯就像看著路邊的一條野狗。
“史密斯,中情局非洲分部的一級探員,直接向蘭利匯報。你的上司是威爾遜,那個在越南戰(zhàn)場上靠倒賣軍火發(fā)家的胖子?!?
陸青山每說一句,史密斯的臉色就白一分。
“你怎么知道……”
“回去告訴威爾遜,讓他少操這份閑心?!标懬嗌阶叩绞访芩姑媲?,并沒有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卻讓史密斯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還有,別拿封鎖嚇唬人。你封鎖一條路,我就能開十條路。要是惹急了我,我就把你們在剛果那幾個秘密監(jiān)獄的位置,連同你們這幾年在非洲干的臟事,全部印成傳單,從中東撒到華盛頓?!?
史密斯的手抖了一下,下意識地后退半步。
“回去跟你的老板打個招呼,告訴他,這盤棋,莊家換了?!标懬嗌缴斐鍪郑瑤褪访芩拐砹艘幌卤缓顾竦囊骂I,動作輕柔得像個老朋友,“這里不歡迎你。滾?!?
史密斯咬著牙,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深深地看了陸青山一眼,那眼神里充滿了怨毒。
“你會后悔的。這里是非洲,鋼鐵和火藥才是硬道理?!?
說完,他鉆進路虎,連車門都沒關好就一腳油門沖了出去,像是背后有鬼在追。
看著遠去的車塵,陸青軍有些擔憂:“哥,這洋鬼子肯定沒憋好屁。咱們是不是得防著點?”
“防?”陸青山冷笑一聲,“他這是要去借刀殺人了?!?
……
羅安達,蘇聯(lián)軍事顧問團駐地。
史密斯坐在那個滿頭銀發(fā)的蘇聯(lián)顧問對面,手里端著一杯伏特加,臉色陰沉。
“伊萬諾夫將軍,那些中國人太囂張了。他們在邊境搞動作,這是在挑戰(zhàn)蘇聯(lián)在安哥拉的權威。”
伊萬諾夫將軍是個典型的斯拉夫人,身材魁梧得像頭北極熊。他看著地圖上那個不起眼的紅點,那是前幾天他的一支精銳偵察隊消失的地方。
“美國人,收起你那套挑撥離間的把戲?!币寥f諾夫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里,“不過,你說得對。不管那是誰,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動土,必須付出代價。”
他抓起桌上的紅色電話。
“命令近衛(wèi)坦克營,全員一級戰(zhàn)備。讓那兩架‘雌鹿’掛滿火箭彈。明天日出之前,我要看到那個礦區(qū)變成一片火海!”
……
夜幕降臨,礦區(qū)里靜得可怕。
馬努羅帶著他的衛(wèi)隊沖進了陸青山的帳篷,那張黑臉嚇得煞白,兩條腿都在打擺子。
“陸先生!完了!全完了!”馬努羅聲音都在抖,“我在羅安達的內線剛傳回消息,蘇聯(lián)人動真格的了!t-62坦克營!還有‘雌鹿’直升機!那可是會飛的坦克??!咱們快跑吧!趁著天黑,往剛果邊境撤!”
在非洲這片土地上,蘇制坦克和武裝直升機就是死神的代名詞。馬努羅的部隊以前碰到這種陣仗,那是連槍都不敢開,直接潰散。
陸青山正在和錢衛(wèi)國下棋。
聽到馬努羅的嚎叫,陸青山連頭都沒抬,只是把一枚“卒”往前推了一步。
“跑?往哪跑?”
“往哪跑都行??!留在這就是等死!那可是坦克!”馬努羅急得直拍大腿。
一直沒說話的錢衛(wèi)國突然笑了。
老頭子把手里的棋子往棋盤上一扔,站起身,搓了搓那一雙滿是老繭的大手,眼睛里冒著綠光,那是老獵人看到肥碩獵物時的興奮。
“t-62?好東西啊?!卞X衛(wèi)國舔了舔嘴唇,“皮實,耐造。正好,咱們那幾條剛挖好的溝,還缺幾塊墊腳的鐵板?!?
“錢老,有把握嗎?”陸青山問。
“要是美國人的1a1來了,咱們手頭這家伙事兒還真得費點勁。但要是毛子的t-62……”錢衛(wèi)國嘿嘿一笑,那笑容讓馬努羅覺得比蘇聯(lián)坦克還?,×T饌嬉舛謖潯Φ涸勖薔兔噶恕o棺印17印4匙櫻簧淼拿!包br>錢衛(wèi)國轉過身,看著掛在墻上的地圖,原本那個和藹的種地老頭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百戰(zhàn)余生的鐵血將軍。
“傳我的令!”
“讓那一連的小伙子們把鍬都放下,把家伙事兒都亮出來!別藏著掖著了!”
“告訴丁文江,把他測好的那幾個爆破點都給我裝上藥。量給我足足的!”
馬努羅聽得云里霧里:“你們……你們要跟坦克硬拼?”
陸青山站起身,走到帳篷外。
夜風呼嘯,遠處似乎已經能聽到履帶碾壓大地的沉悶轟鳴。
“硬拼?那是莽夫干的事?!标懬嗌娇粗岷诘囊箍眨曇舯?,“馬努羅,好好看著。今天晚上,我們給你上一課?!?
“這一課的名字叫——請君入甕?!?
“不硬拼,把口子張開,放他們進來打?!标懬嗌交剡^頭,看著一臉懵逼的馬努羅,“讓全世界都看看,在這片叢林里,到底誰才是游擊戰(zhàn)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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