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省城的時候,都是已經(jīng)4點(diǎn)多鐘了,趕緊急急忙忙往汽車站去,趕不上最后一班汽車,就得留在省城過夜,可李和現(xiàn)在回家心切,一刻也不愿意呆。
坐上車,李和直接就把圍巾,帽子塞包了,襖子扣也解開了,淮河邊只要不下雪,基本就不會太冷,偶爾特殊情況下也會結(jié)冰,但是跟北方那種嚴(yán)寒,還是有差別的。
一寸光陰一寸銅,寸銅難買瞌睡蟲,李和實(shí)在太困,火車上實(shí)在沒法休息好,不自覺就躺座位上睡著了。
“喂,同志,醒醒,到站了”
李和迷迷糊糊被售票員拍醒,道了聲謝,趕緊收拾包,下了汽車。
又是火急火燎的出了縣城,半道連輛車也沒有,天都快黑了,早知道就買個手電筒,黑燈瞎火,遇到溝坎都是倒霉。
等天漸漸已經(jīng)漸漸黑透,伸手不見五指,李和有點(diǎn)著慌,道都看不見了,跟閉著眼睛走路也沒區(qū)別了,除非等到半夜,看天上會不會出月亮。
在自我的懊悔的時候,聽到幾聲間斷的驢叫聲,李和看到由遠(yuǎn)及近的燈光,終于舒了一口氣。
驢車上掛了兩個馬燈,車架上有模糊的兩個身影,李和趕緊劃著火柴,好讓對方引起注意,不至于突然開口嚇著人。
“喂,老鄉(xiāng),能不能停下截我一程“
驢車停到跟前,車架上坐了兩個人,車?yán)镞€躺著一個人,鋪著厚厚的棉被。
驢車車架上的老漢,道”小伙子,這么晚趕夜路,你去哪?先上來再說“
李和毫不客氣的拎著包,坐到了車架右邊,”謝謝,老叔,我是回洪河橋,從省城回來的最后一班車,有點(diǎn)晚了”
”我們就去洪河橋的,你洪河橋哪里?”坐在李和旁邊的年輕人問道。
李和聽著聲音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覺,就著馬燈那慘兮兮的光,看清后,樂壞了,這不自己姐夫楊學(xué)文嗎,“李莊,李兆坤家的二孩。大哥,你們這從哪來?“
楊學(xué)文嘆口氣道”縣醫(yī)院回來,俺家老奶奶病了,醫(yī)院里不愿住,非要回來“
躺在驢車后面的老太太倒是清醒的,笑呵呵的道”你這孩子跟人家小伙子說什昏話呢,眼巴巴就快過年了,醫(yī)院哪里是能干耗的,這根底子病,治不治有啥用。真要不中用了,那俺也寧愿糟踐在家里,你爺倆也省事,抬老崗山幾鍬土,不就完事了嗎?!?
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下,接著道”你是李兆坤家的那個讀書的娃?哎呦,平時幾個娘們沒事嘮呱還說呢,出來了你這么出息的,還有人要去你家祖墳地看看呢。學(xué)文,等會俺們直接從河汊過,把小娃捎到門口,黑燈瞎火,他一個人不利索”
楊學(xué)文趕緊應(yīng)了聲好,李和趕忙道“老嬸,不用,你身體不好,現(xiàn)在天也寒,我索性到了洪河橋走幾步就中,你們不要特意繞圈子?!?
李和知道老太太雖然身體一直不好,不過記得大姐家孩子都上初中了才過世的,自己還特意回來送的紙?jiān)?,一個慈善老太太,精神頭也比一般人足。
老頭子一路抽旱煙趕驢子,很少插話,到洪河橋的時候,李和直接從車架上跳下來,堅(jiān)決不讓送,老頭子砸吧砸吧嘴“那就讓學(xué)文送你一截吧,兩個人走路也不凄惶?!?
楊學(xué)文從車架上拿下一罩馬燈,“走吧,兄弟,這路都看不見,你咋走,我送你吧”
李和倒是巴不得他去,也就沒推辭了,“老叔,老嬸,那我晚上就留學(xué)文哥在我家睡,你們回去注意點(diǎn)”
老漢道“我先給學(xué)文留個門,情況你們自己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