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個中學(xué)生展凝見過，就是上次在鼓樓騎著自行車回頭看展凝的那個中學(xué)生。

呵，怪不得那天南仲謙特意問展凝“今天星期幾”，是知道時陽是學(xué)生，周一上課，根本不可能會給他打電話的，所以，特意提點展凝。

他是怎么知道是展凝動的手腳呢？

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對時陽感興趣的？

想起自己曾經(jīng)還冒充時陽給前臺打電話，展凝覺得自己好蠢啊，都沒有搞清楚對方的性別，想必南仲謙當(dāng)時就看出情況不對來了。

所以，今天他允許展凝來見時陽，省的展凝再玩別的花樣。

現(xiàn)在看來，展凝步步都踩在了總裁大人的套路上，這一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展凝的腦子快速地轉(zhuǎn)動：想必上次是看見了展凝，覺得她跟一個人很像，所以就跟南仲謙說了，那么這個長得很像的人，也必然是南仲謙所認(rèn)識的，要不然，時陽不會特意和南仲謙說。

不過這次，展凝也不會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的，南仲謙早就和時陽交代過了，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都有預(yù)謀。

不過，今天展凝還是得到了一個很有用的信息——時陽是時楠的兒子，時楠，就是巷子里那個臉被燒壞了的金匠。

曾經(jīng)展凝踏破鐵鞋尋找的答案，如今得來全不費功夫。

她知道，這不費功夫是南仲謙費了好多功夫，才換來的這舉重若輕的結(jié)果。

那么南仲謙的心思，便深不可測。

展凝猶疑的目光，看向南仲謙，卻正好對上了南仲謙探究又警覺的眼光。

這一瞥，讓展凝的心漏跳了半拍，是否一直以來，總裁大人對她都是這種看法，而所為撩撥，不過是手段？

時陽十八歲，是一個高三學(xué)生，長得很帥，和他爸爸完全不同，不過，展凝能夠從金匠的身材看得出來，他年輕時，也是一個玉樹臨風(fēng)的帥哥，不過天有不測風(fēng)云。

而且時陽一口一個“南叔”地叫著，這輩份叫得，差點兒讓展凝凌亂，好像如果她再不叫南仲謙“叔叔”，時陽都不答應(yīng)一樣。

“你長得很像我小時候一起玩過的一個小姐姐?。　睍r陽興奮地盯著展凝說了一句。

展凝笑了笑，“我今天才知道，我五歲的時候曾經(jīng)失憶過，都不記得了，不過，咱倆剛認(rèn)識，小時候怎么可能一起玩過呢？”

怪不得，她曾經(jīng)失憶，南仲謙的手本來在有節(jié)奏地敲著桌子的，聽到失憶兩個字，敲桌子的手停了下來。

他猛然停下了敲擊的手指，這一個細(xì)微的情節(jié)，展凝敏感地捕捉到了。

他很在意自己曾經(jīng)失憶么？

南仲謙的心思有些游移。

忘了以前的事情，也好，她要再想查，早就不是當(dāng)年的現(xiàn)場，她也沒有條件，要想查清，難于登天。

可是，失憶，也代表著忘記了他。

她的腦子里沒有過“仲謙哥哥”這個人，他們的初識是從他三十二歲這一年開始的，她忘記了他的青年歲月，怎么抱她在膝，怎么吻她的時刻。

這些時光，丟了就不再回來。

他何嘗不遺憾？

所以，現(xiàn)在他所做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是不正經(jīng)。雖然他也是真的不太正經(jīng)。

他苦笑。

人生??！

和時陽的見面還算愉快，回去的路上，展凝想來想去，還是問出了南仲謙那個問題，“我和汪雨什么關(guān)系？我是不是她的女兒？”

長久的挫折，讓展凝得出一個結(jié)論，很多的事情，不如直接去問南仲謙，他告訴不告訴自己，問了她就不后悔。

已經(jīng)華燈初上，南仲謙開車在道路暢通的五環(huán)路上，毫無遮攔。

他好像早就料到展凝會問這個問題一樣，意味深長地回了一句，“汪雨曾經(jīng)風(fēng)華絕代。”

就是這句話，徹底打消了展凝的幻想，也讓展凝羞愧不已。

她這么普通，除了有一副還過的去的皮囊以外，和風(fēng)華絕代這個詞兒實在沾不上邊。

總裁大人這么說，也是在婉轉(zhuǎn)地提點她，認(rèn)清自己的位置。

也對，她一個從孤兒院出來的丫頭，可能就是當(dāng)年父母養(yǎng)不起，不要她了，就是這種不堪的身世，她怎么會異想天開地以為，她是風(fēng)華絕對的汪雨的女兒呢？真是癡人說夢。

查身世這事兒，更是自尋煩惱。

荒謬。

展凝到家了，她從車?yán)锍鰜砭蜕蠘橇恕?

南仲謙也從車?yán)锵聛砹恕?

展凝定住步子，說了句，“總裁，您不用下車的，我自己上樓就行了！”

說完，展凝燦然一笑，星光在她身后，這一笑，顛倒眾生。

“我出來抽根煙！”南仲謙說了一句。

展凝就對著南仲謙做了個“拜拜”的手勢上樓去了，南仲謙目視著她的背影離開，消失在單元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