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爺答應(yīng)你?!鄙蛱吹卣f。
提出這個要求的嬌嬌反而有些意外——他就這么果斷地答應(yīng)了?按理說他不是應(yīng)該先臭罵她“得寸進尺”,再指責(zé)她一番么?或者至少也要臉色鐵青的瞪著她好一陣子。怎么這么輕易就答應(yīng)了?
“侯爺答應(yīng)得這么容易,還是頭一回呢?!眿蓩梢苫笄抑?jǐn)慎地說道。
怎么就這么不敢信呢?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沈檀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不信便罷了。”
“信信信,我信!”嬌嬌趕緊說道:“只是這口說無憑,回頭找到了紙和筆,侯爺少不得要補個憑據(jù)給我?!?
沈檀臉色依舊不是很好地哼了一聲。
見他這種反應(yīng)嬌嬌反而安心了。
一貫傲慢的沈大侯爺被迫做了這樣的讓步,就該心不甘情不愿惱怒一番才正常。
“既然談好了,侯爺幫我看看腿吧。”嬌嬌喜笑顏開:“若是需要什么草藥,也正好就地找?!?
“這里?”沈檀臉色又不好了:“光天化日荒郊野外?”
嬌嬌讀懂了他的意思:你不要臉面侯府可丟不起。
他是她相公的兄長,在這種地方給她看腿?
“難不成我爬著跟您回去,再爬著過來找草藥么?”嬌嬌翻了個白眼:“或者您打算不顧自己的身子屈尊降貴來替小的找草藥哇?”
從他再度振興侯府至今,嬌嬌是頭一個對他翻白眼還不知翻了幾次的女子。
沈檀按捺著脾氣,冷冷道:“少廢話,隨你?!?
嬌嬌于是舒舒坦坦地在柔軟的草地里席地而坐,卷起了褲腿。
“我知道侯府里不許大夫觸碰女眷??赡菢又尾缓貌〉模凑膊淮娢?,就當(dāng)這是條豬腿吧,您心里大約會好受些?!币娚蛱茨樕蛛y看了,嬌嬌一邊卷褲腿,一邊貼心地替他排憂解難。
沈檀在她面前無話可說,勉為其難地在那條原本白嫩但此刻小腿腫脹不堪的“豬腿”上捏了捏。
嬌嬌痛呼:“您輕點兒!”
“不是豬腿么?”沈檀堵了半天的氣,說話難免更刻薄了。
“那也是條活生生的腿呀!”
“耐不住疼治什么腿?治腿豈有不疼的?徐氏都沒你這么嬌氣!”
嬌嬌:……
她嬌氣?
她一個打三個,算哪門子的嬌氣?嬌氣如她能在這種破地方讓他活下來?
徐氏出身比她好命比她好就算了,連這一點都強過她?
“侯爺您也許不怕疼,可大夫人那樣嬌弱的身體,怕是比我更耐不住疼吧?”嬌嬌爭辯道:“您說她沒我嬌氣,我是不信的?!?
“她比你知禮數(shù),從不在本侯爺面前大呼小叫?!鄙蛱茨笸炅送龋睦镉辛税寻盐?,便嫌惡地扭過頭去:“褲腿放下來。”
嬌嬌一邊卷著褲腿,一邊悠悠地道:“原來不是大夫人不怕疼,是怕侯爺您生氣所以不敢出聲呀?侯爺真是好本事,把屋里人馴得這么服服帖帖的,疼也只敢往肚子里咽。可我就想不通了,人心都是肉長的,您屋里的人應(yīng)當(dāng)在家里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疼著,不讓受半點委屈,在您面前這么委屈自己,能長久嗎?總得有一天會受夠了委屈跟您鬧上一番的吧?”
簡直不是人!怎么就沒個人反呢?
這要是她,還不見天兒地扎他小人兒啊?
等找到沈柟了,得問問他,是否他疼得厲害了也不敢在沈檀面前叫喚。
“想知道你的腿傷情如何就閉嘴!”沈檀冷著臉說道。
嬌嬌于是立即閉嘴不再說話。
她算命大的,沈檀說她腿沒有折,只是扭到了所以種了,敷些活血化瘀的藥,自己多注意不要再加重傷情就可以。
大約休息個幾天就又活蹦亂跳了。
“多謝侯爺?!眿蓩尚Φ谜\懇又開心。
稍微刺眼了點,沈檀掃了她一眼,移開了目光。他們兩個本該針鋒對麥芒,她笑得像是兩人從無過節(jié)作什么?
“我真怕折了腿,若是落下什么病根來,可就要變成別人的負(fù)擔(dān)了?!眿蓩舌皣@:“我是要照顧三少爺?shù)?,可不能變成他的?fù)擔(dān)?!?
沈檀心里又難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