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鴿終于回來了,然而并沒有帶著任何新的消息。
所有的信息匯集在一起,都明確指向唯一一種可能——林氏已經(jīng)喪命于那家客棧。
可這種結(jié)果怎么告訴沈柟呢?羅秀都快愁死了。
沈柟消沉了幾年,好不容易振作起來,又遭逢這樣的變故,真怕他又消沉下去。
正愁著,侍婢來傳話,說府上來了客人,太守叫他去一道迎客。
羅秀哪有心情見客?立即揮手說不見。隔了一會兒,換他親爹的貼身侍衛(wèi)來了,羅秀再不情不愿,也只能出去。
來客是一個(gè)相貌堂堂的男子,看年紀(jì)也不算大,但掩不住一身貴氣。他身后站著個(gè)身段窈窕的年輕姑娘,低著頭看不清長什么樣子,但胸是胸腰是腰的,羅秀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那姑娘雖舉止守禮,但周身一股不安分的氣息,真難想象有誰上別人家做客會帶著這樣的人出來。莫不是新寵?
瞧著自家親爹神色頗有些狗腿,羅秀不禁對來客的身份好奇起來。
這好奇并沒有持續(xù)很久,羅太守開門見山地給他介紹:“這位是沈烈侯,路過此地,聽說他三弟近來正在你的莊子里,特意過來看看?!?
羅秀沒想到他這么快就上門來要人了,把臉一板,道:“沈烈侯怕是叫人騙了,我近來不曾見過沈三?!?
“是么?”沈檀笑道:“可本侯莊子上的人說,是太守府的私兵把人帶走的?!?
他恰好記性不錯,還將具體是哪一日也說了出來。
一頭霧水的羅太守忽地想起那一日自家兒子確實(shí)帶了一幫私兵出門了。
“混小子!還不說實(shí)話!”他沖羅秀喝斥道。
羅秀還想否認(rèn),沈檀又道:“本侯此來并非要將人帶走,只是要告訴他,他要的人本侯給他送回來了,問問他是否要見一見。”
他早知羅秀不會輕易將人交出來,索性講明白。
沈柟要的人?
這時(shí),站在沈檀身后的女子抬起頭來,露出一張他極其熟悉的臉,驚得羅秀立即叫出聲:“林……林阿嬌?”
沈柟要他幫忙找人,自然留了小像給他,羅秀熟悉得都能畫出來了。
原來沈柟好這口?
另外,這對兄弟到底在搞什么?不是要拆散他們兩個(gè)嗎,為什么現(xiàn)在是惡婆婆帶著可憐的媳婦來找人?
接下來的事就順利多了,羅秀吊在嗓子眼的心也終于可以放下來。
避開了羅太守,他告知二人,沈柟如今正在京城、一切安好。
京城?那不是沈桁的地盤?沈柟與嬌嬌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擔(dān)憂。
“三弟近期可有書信傳來?”沈檀問。
“有的有的,他一直給我回信?!绷_秀將沈柟的書信找出來遞給他。那字跡嬌嬌再熟悉不過,一看就知羅秀沒有撒謊,恨不能立即到京城去找他。
沈檀看了最后一封信上日期,離如今也有小半個(gè)月了,才寬下的心又有些收緊。若要發(fā)生不測,這個(gè)時(shí)間已足夠發(fā)生很多事了。
委托羅秀給沈柟回了一封急信,兩人便離了太守府。
出了太守府,沈檀還在繼續(xù)前行,嬌嬌卻停下步子,問他:“我明日便啟程去京城,侯爺怎么打算?”
她可不要在這里等著沈柟回來。沈柟腿腳不方便,她過去會比較快。
方才寫信時(shí),她就堅(jiān)持要加上去京城這件事,此時(shí)又說,興許怕他攔阻。
對他是有多不信任。
恰好他也不愿再與她獨(dú)處下去,淡淡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明日叫人護(hù)送你過去。一路自己小心著些,若是再出什么岔子,三弟怕是這輩子都不肯原諒我。到了京城勸一勸三弟,那里不是能輕易摻和的地方,早些回侯府罷。”
簡倉城雖不是他的地界,但總歸是認(rèn)他這個(gè)沈烈侯的,不必?fù)?dān)心隨時(shí)有性命之憂。沈桁原就是想等找到他的尸體,便對外聲稱他是意外身亡,好名正順地繼承侯府。是以從暗殺他至今,尚未有任何消息流露出來,大家都不知道他已經(jīng)歷了一輪生死。
也幸得如此,沈檀只花幾日時(shí)間便重整了人馬,如今即便光明正大地回侯府去,也不怕有人攔著。
“多謝侯爺掛心,我先祝侯爺一帆風(fēng)順?!眿蓩尚Φ溃骸叭贍斘視?,但他回不回來我可不能保證,他若真心想在京城大伸拳腳,我絕不會攔著他?!?
沈檀對她的回答并不意外。
當(dāng)天他便叫人去雇了馬車,并備好了一路吃用,隔天又親自將她送上馬車。
久被他嫌棄的嬌嬌險(xiǎn)些受不住他突如其來的關(guān)懷,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