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吧,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金邊眼鏡老董事第一個跳了出來,聲音里滿是壓抑不住的快意。
“我們辛辛苦苦準備的現(xiàn)金,這是要給姜家做嫁衣啊。”
“方董,江總監(jiān),現(xiàn)在怎么辦?跟姜家搶?我們有那個實力嗎?”
會議室里的風向瞬間轉變,剛剛還視江恒為神明的眾人,此刻看他的眼神又充滿了質疑和鄙夷。
方雅致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無比難看,她猛地轉頭,看向身旁的姜凝,眼神里帶著一絲詢問和怒火。
姜凝的身體晃了晃,臉色慘白如紙。
“是我爸?!?
她的聲音細若蚊蚋,充滿了痛苦和愧疚。
“他這是在逼我,也是在向你宣戰(zhàn)?!?
江恒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他千算萬算,算到了市場的走向,算到了人心的貪婪,卻沒有算到姜文博會用這種近乎無賴的方式,從云端之上,對他進行精準的狙擊。
這不是商業(yè)競爭,這是純粹的,來自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傲慢的碾壓。
他就是要用錢活活砸死你,讓你所有的才華和謀劃都變成一個笑話。
“加價?!狈窖胖乱е缽难揽p里擠出兩個字。
“我們比他們再高一成?!?
“沒用的?!?
江恒搖了搖頭打斷了她的沖動。
“我們跟姜家比錢就像拿雞蛋去砸石頭,他們可以無限加價直到把我們所有的現(xiàn)金流都耗干?!?
“那怎么辦?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我們勝利的果實搶走?”
方雅致一拳砸在桌子上。
“商業(yè)上的事,不一定非要用商業(yè)的手段來解決。”
江恒緩緩站起身,走到了會議室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那片因為經(jīng)濟危機而顯得有些蕭條的城市。
“姜家是猛虎,但猛虎也有打盹的時候?!?
“他們只看到了‘江城在線’的牌照和用戶,卻忽略了這家公司最重要的東西?!?
方雅致和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什么東西?”
“人?!?
江恒轉過身,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李志強雖然死了,但他還有家人。”
“按照破產(chǎn)清算法,他的遺孀,作為第一順位繼承人,擁有對公司資產(chǎn)處置的建議權?!?
“雖然這個建議權沒有法律效力,但在清算小組那里,卻占著極大的道德分量?!?
金邊眼鏡老董事嗤笑一聲。
“那又怎么樣?在絕對的利益面前,道德值幾個錢?姜家出價高,清算小組憑什么不賣給他們?”
“因為姜家是豺狼,而我們,可以去做一個收殮人?!?
江恒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洞穿人心的力量。
“李志強的妻子現(xiàn)在最需要的不是錢,是尊重,是有人能將她丈夫未竟的夢想,繼續(xù)下去?!?
“姜家只會用錢去羞辱她,而我們,可以給她尊嚴?!?
他不再理會會議室里那些面面相覷的董事,徑直走到姜凝面前,向她伸出了手。
“走吧,陪我去見見她?!?
姜凝看著江恒那雙在逆境中愈發(fā)明亮的眼睛,那顆慌亂的心,奇跡般地安定了下來。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手,放進了他的掌心。
半小時后,江城的普通居民區(qū),一棟老舊的筒子樓里。
江恒和姜凝找到了李志強的家。
開門的是一個面容憔悴,雙眼紅腫的中年女人,她的懷里,還抱著一個只有四五歲,正睜著一雙懵懂大眼睛看著他們的小女孩。
“你們是誰?記者嗎?”
女人看到他們,眼神里充滿了警惕和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