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飛回來了?!?
里面的血肉連帶著那些被刻意遺忘的記憶,被撕扯得鮮血淋漓。
她劇烈地喘息著身體靠著冰冷的書柜,才沒有滑倒在地。
那張總是精致得毫無瑕疵的臉上,第一次失去了所有血色只剩下一種近乎透明的慘白。
“你,到底是誰?”
江恒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像一個極有耐心的獵人在等待獵物自己走出最后的藏身地。
他知道對于一個潛行了二十年的人來說,任何虛假的安撫都是侮辱,只有絕對的坦誠才能換來一絲信任的可能。
許雯死死地盯著他眼神里充滿了瘋狂的猜測。
是趙家的人?
不對,他們?nèi)绻榈搅俗约褐粫酶苯樱鼩埲痰姆绞阶屪约合Ф皇桥扇藖碚f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是父親當(dāng)年的舊部?
更不可能那些人早在二十年前,就作鳥獸散一個個撇清關(guān)系還來不及。
“你怎么見到他的?”
許雯終于問出了第二個問題,這個問題讓她全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空了。
“燕山監(jiān)獄最高級別的三號監(jiān)區(qū),沒有我的允許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jìn)去?!?
“我不是蒼蠅。”
江恒終于開口了,他將那張翻拍的照片,在桌上推到了許雯的面前。
“我只是一個,想讓一些本該發(fā)光的東西,重見天日的生意人?!?
“生意人?”
許雯的嘴角,扯出了一絲凄厲的冷笑。
“你和我談生意?”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晚上說的每一個字,都足以讓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知道。”
江恒的表情,依舊平靜得可怕。
“我還知道,你這二十年,活得比誰都累?!?
“你不敢用自己的名字,不敢回憶自己的過去,甚至不敢有任何親密的關(guān)系,你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島,一座隨時(shí)準(zhǔn)備沉沒的孤島?!?
這一番話,像是一根根淬了毒的針,精準(zhǔn)地扎進(jìn)了許雯內(nèi)心最柔軟,也最痛苦的地方。
她猛地抬起頭,那雙漂亮的眼睛里,終于涌上了一層壓抑了二十年的水汽。
“你想要什么?”
“龍鱗?!?
江恒吐出了兩個字。
“我需要陸承舟總工程師當(dāng)年留下的,關(guān)于龍鱗特種合金的全套技術(shù)筆記和實(shí)驗(yàn)數(shù)據(jù)。”
“我的鋼廠,現(xiàn)在被趙家卡著脖子,動彈不得?!?
“只有拿出一樣能讓所有人都閉嘴的東西,我才能活下去。”
“而龍鱗,就是那把能劈開一切的劍?!?
許雯的呼吸,再次變得急促起來。
龍鱗,那個早已被封存,被詛咒的名字。
那是她父親一生的心血,也是毀滅了他們?nèi)业淖锟準(zhǔn)住?
“你憑什么認(rèn)為,那東西在我手上?”
“因?yàn)槟阈贞?。?
江恒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骨子里,和你父親一樣,都是那種寧可站著死,也絕不跪著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