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那份結算單抽了出來遞給林晚。
“林秘書,你看看這個?!?
那是一場大型戶外音樂節(jié)的項目,總預算高達八百萬其中光是安保費用就批了五十萬。
“有什么問題嗎?”
林晚仔細看了看供應商是一家名叫“京城衛(wèi)士”的安保公司,資質齊全報價雖然偏高但也在市場價的合理浮動范圍內。
“這家安生安保公司的法人代表,叫劉強。”
江恒又從另一堆人事資料里抽出了一份檔案。
“而我們運營部的劉慶主任他有個親弟弟也叫劉強?!?
林晚扶了扶眼鏡鏡片后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她立刻明白了江恒的意思。
用自己親弟弟開的公司,來承接自己部門的外包項目,左右手互倒把公司的錢合情合理地裝進自己的口袋。
這種操作在業(yè)內不算罕見,但卻是審計工作中性質最惡劣的紅線。
“立刻去工商系統(tǒng)查京城衛(wèi)士的股權結構和歷史變更記錄?!?
林晚當機立斷,對身后的助手下達了命令。
“另外,把劉慶負責過的所有項目里,和這家公司有關的合同全部找出來,單獨審計?!?
一個小時后,結果出來了。
京城衛(wèi)士安保公司,在三年前成立,唯一的股東和法人,就是劉強。
而在這三年里,這家公司百分之九十的業(yè)務,都來自于snk的運營部,累計合同金額,超過了四百萬元。
證據確鑿,不容抵賴。
林晚拿著那份調查報告,走進了江恒的辦公室。
“江總監(jiān),你這把火,燒得夠旺。”
她將報告放在桌上,“光憑這一條,就足夠讓劉慶在監(jiān)獄里待上十年了。”
“這只是開胃菜?!?
江恒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拿起電話,撥通了劉慶辦公室的內線。
“劉主任,來我辦公室一趟,帶上你認為需要帶的東西?!?
電話那頭的劉慶沉默了足去十幾秒,聲音沙啞地回了一個字。
“好?!?
五分鐘后,劉慶走了進來,一夜之間,這個之前還意氣風發(fā)的男人仿佛蒼老了十歲,頭發(fā)亂糟糟的,眼神里充滿了血絲和絕望。
他沒有坐下,只是站在辦公桌前,將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放在了桌上。
“江總監(jiān),這是我這些年,分管項目時,收到的所有回扣和不干凈的錢,一共有三百二十七萬?!?
他從紙袋里又拿出幾本黑色的賬本。
“這里面,記錄了每一筆錢的來源,涉及到的人,不止我一個,還有采購部的,財務部的,甚至公關部的?!?
劉慶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那是一種魚死網破的瘋狂。
“祁爺倒了,我認栽,但他們也別想好過。”
“江總監(jiān),你年輕,有手段,有董事長的支持,你想坐穩(wěn)這個位置,光靠查我是不夠的,你得把所有喂不熟的狼,都變成聽話的狗?!?
“我今天把這些東西交給你,不求你放我一馬,只求你能給我老婆孩子留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