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一進門,就聽見秀秀在廚房里嚷:“你這人,一天到晚忙啥呢?連口熱飯都等不到?”
李尋剛放下獵具,還沒喘勻氣,就被她劈頭蓋臉數(shù)落了一頓。
他嘿嘿一笑,啥也沒辯,徑直拎著那頭灰狼進院了——人餓了能忍,這狼不能爛在門口。
“姐夫,這東西……真不是妖怪變的?”小敏踮著腳湊過來,伸手想碰又怕被咬,眼珠子直瞪那排森白獠牙。
“怕啥?等我扒了皮,燙一燙,熏一熏,給你做條毛茸茸的圍脖,冬天裹脖子上,暖和得跟烤紅薯似的?!?
“真的?那給我唄!”小敏一聽,眼睛瞬間亮得能當(dāng)燈泡用,一把撲上來抱住李尋的胳膊,左右搖晃得他手里的刀差點飛出去。
“得了吧你,這頭先給你姐,下次打到更大的,再給你挑。”他嘴上硬,手底下的活兒可沒停,刀鋒一劃,狼皮就順著筋骨裂開一道口子。
“姐都嫁你了,還分啥你我?她穿得再好看,你又不能天天盯著瞧,我穿你才看得著??!”
李尋手一抖,差點割到自己手指。
“你個小嘴兒是裝了喇叭是吧?這話要是讓你姐聽見,今晚你別想進屋睡!”
“哼!”小敏一甩頭,嘴一嘟,“我不跟你吵,我就天天跟姐姐擠一床。她睡左邊,我睡右邊,你睡腳后跟,你敢吵,我就喊‘姐夫你別用力了’——”
李尋瞬間僵住。
他牙根咬得咯吱響,心里直罵:好家伙,原來你這小祖宗不是怕黑,是故意聽墻角呢!怪不得那幾天自己一喘粗氣,秀秀就掐他大腿,疼得他差點原地升天,還以為是自己動靜大了……原來根在這兒!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敏看他臉色變,立馬換嘴臉,可憐巴巴拽他衣角,“我真的就是睡不慣一個人……你倆半夜……嗯……我聽見聲音都捂被子裝死,真沒偷聽啥!”
李尋閉眼扶額。
小丫頭臉皮薄,心眼多,一瞅表情就知道撒謊。裝乖裝了這么久,今兒總算露餡了。
“小敏……”他剛開口,小姑娘立馬湊前,眼巴巴等下文。
“你再說一句‘小姨子’啥的,我馬上把你塞進麻袋,送縣城最兇的老太太家當(dāng)媳婦!”
“哎喲姐夫~”她不退反進,貼得更近,嗓音甜得發(fā)膩,“我都聽姐姐說了,你晚上講的那些話,比故事書還帶勁……你要是真惱了,要不要我?guī)湍恪?
“閉嘴!”李尋一把捂住她嘴,生怕隔壁秀秀聽見半句。
小敏眼睛彎成月牙,趁他手一松,立刻笑出聲:“原來姐夫也會怕啊?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怕你個鬼!”他咬牙,“你再鬧,信不信我半夜把你扔柴房,讓你跟狼崽子作伴!”
“那正好啊~”她笑嘻嘻,“你去柴房陪我,我就說你是來找我講悄悄話的,姐姐一聽,準以為你倆有奸情~”
李尋差點沒被這小狐貍噎死。
真是人不大,心眼比篩子還多。早知道她是個蔫壞的,就該當(dāng)初在婚事上多留個心眼。
可眼下,他只能無奈嘆氣,甩了甩手上的血:“去,找草木灰水,把這皮子泡上,別讓蟲啃了。”
“好嘞~姐夫說什么我都聽~”她蹦蹦跳跳轉(zhuǎn)身,腳步輕快得像只偷了油的貓。
李尋看著她背影,搖頭苦笑。
這丫頭,表面懵懂,內(nèi)里精得跟秤砣一樣。
說到底,不就是想黏著他,圖個安穩(wěn)日子嗎?
他李尋打獵養(yǎng)家,日子雖窮,可飯熱湯暖,有說有笑,誰不是靠這點煙火氣活著?
他要真惱,早一巴掌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