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師,這是真的嗎?追上去砍,就不算正當防衛(wèi)了?”
“完了……這下怎么辦?王明皓還是死罪??!”
羅大翔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只說了一句話,就讓整個直播間陷入了冰點。
“在司法實踐中,為了防止有人利用‘正當防衛(wèi)’脫罪,法官往往會極其審慎。一旦防衛(wèi)行為帶有追擊性質(zhì),幾乎都會被認定為‘防衛(wèi)過當’。姜律師想推翻這個慣例,難如登天?!?
一句話,澆滅了所有網(wǎng)友剛剛?cè)计鸬南M?
“操!這是什么狗屁法律!難道要受害者跟歹徒玩回合制?”
“捅一刀,還得問一句‘你還想殺我嗎?’,等對方點頭再捅第二刀?”
“這不是逼著好人去死嗎!”
“氣瘋了!為了防止壞人鉆空子,結(jié)果把好人的活路也堵死了?”
無數(shù)人感到憋屈,感到憤怒,卻又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
法律,原來是如此冰冷而死板的東西。
審判席上,郝俊院長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作為高院院長,他審理過的案子不計其數(shù),深知汪聰明所非虛。
正當防衛(wèi)的判決,太難了。
判了,萬一引發(fā)模仿,造成惡劣的社會影響,誰來負責?
因此,“防衛(wèi)過當”成了最穩(wěn)妥、最不會出錯的選擇。
難道,這個案子也要重蹈覆轍?
他看向姜峰,目光中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許。
這小子,總該還有后手吧?
法庭上,秋穎的臉色已經(jīng)一片煞白,抓住姜峰衣袖的手,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根根凸顯,手心全是冷汗。
汪聰明的思路轉(zhuǎn)換太快了,這一擊,精準地打在了整個辯護最薄弱的環(huán)節(jié)上。
仿佛他之前偽證罪被揭穿的窘迫,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姜律師……”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姜峰卻只是安然地坐在那里,臉上沒有絲毫的慌亂。
他甚至還回過頭,對著秋穎,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然后輕輕拍了拍她冰涼的手背。
審判長看向姜峰,聲音沉穩(wěn):“上訴方律師,針對公訴方的‘防衛(wèi)過當’論點,你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有?!?
姜峰舉起手,目光平靜地掃過汪聰明那張勝券在握的臉。
那一瞬間,汪聰明心中沒來由地一突。
只聽姜峰用一種無比冷靜,卻又石破天驚的語氣說道:
“審判長,我恰恰認為,汪律師提出的‘防衛(wèi)過當致人死亡’,才是真正的無稽之談!”
“首先!”
姜峰站起身,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
“趙鵬,是第一個拿出刀,并對我當事人王明皓發(fā)起攻擊的人!這證明,他的侵害意圖已經(jīng)產(chǎn)生!”
“其次,也是最關(guān)鍵的一點!”
姜峰指向屏幕上刀具掉落的瞬間。
“請大家看清楚,在刀掉落的瞬間,趙鵬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爭搶動作!”
“這個動作證明了什么?”
“證明了他并沒有因為武器脫手而停止侵害!他的侵害意圖,仍在持續(xù)!”
“他,還想搶回刀,繼續(xù)捅刺我的當事人!”
但是,刀被我當事人撿了起來,反手捅了趙鵬一刀。
我們通過錄像可以清晰地看到,這一刀,并不致命。
姜峰的聲音在寂靜的法庭里回蕩,每一個字都像一枚精準的釘子,釘進所有人的心里。
“那么,接下來就是汪律師口中,所謂的‘防衛(wèi)過當’的關(guān)鍵節(jié)點了?!?
“我當事人,為什么要追砍?”
姜峰沒有給任何人思考的時間,他抬手示意,將錄像畫面定格在了趙鵬被捅之后,轉(zhuǎn)身跑路的那一幀。
他指著屏幕,聲音陡然拔高!
“各位請看,趙鵬轉(zhuǎn)身的方向是哪里?”
“是他身后那一排柜子!”
“柜子的最上方,擺著什么?是砍刀,是鐵棍!是他們這個團伙作案用的兇器!”
>t;“所以,一個剛剛持刀行兇未遂、此刻僅受輕傷的黑惡團伙頭目,在他最熟悉的老巢里,轉(zhuǎn)身沖向一個擺滿兇器的武器庫!”
“我是否可以做出一個最基本,最合理的推斷——”
姜峰的目光如電,瞬間刺向了臉色煞白的汪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