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這么說,其實心里打鼓——這小子雖說有能耐,可萬一出點岔子,老李那邊他真沒法交代。
李尋一拍胸脯,干脆利落:“老叔,放心,這事包我身上!”
人家端出熱飯熱菜,掏心掏肺求你,你還能撂挑子?再說,不就一頭黑瞎子嘛——他昨天才剛摸過新槍,子彈壓得足足的,怕個球?
“飯吃完了,咱也別磨蹭,現(xiàn)在上山?!崩顚ご炅舜晔?,“再晚,雪一蓋,路全沒了?!?
“行,柱子,你帶他們上山,別讓人迷路?!眲⒅c頭。
吃飽喝足,該干正事兒了。
幾人扛槍背包,牽著狗,踩著凍得硬邦邦的小路,一頭扎進(jìn)山里。
劉家嬸子站在門口,盯著那幾個遠(yuǎn)去的背影,嘴都抿成一條線:“老頭子,靠譜嗎?”
她不是擔(dān)心李尋——這孩子嘴甜手勤,懂人情。
可他帶三個姑娘!這哪是打獵?是上山郊游?熊一撲,裙子一掀,命都沒了!
劉支書瞪她一眼:“婦道人家懂啥?林青她們是教員說的‘半邊天’,能耐著呢!你別小瞧!”
嘴上硬,心里還是七上八下。
倒是蓉蓉,站在門檻上,眼睛亮得像星星。
剛才小敏偷偷跟她講了一堆——李尋怎么單槍匹馬闖過野豬林,,怎么一槍把樹上的獾子震得掉下來……
她才十六,愛冒險,愛刺激,做夢都想親眼見一見那能把人拍成餅的龐然大物,想聽狗叫、槍響、風(fēng)嘯。
可惜沒姐姐帶,也沒李尋這樣的“姐夫”敢領(lǐng)她上山。唉,可惜了。
走了一段,:“大尋哥!就是這兒!昨天還有人親眼瞅見那玩意兒在這兒晃悠!”
李尋蹲下身,松開花花和大黑的繩子。倆狗一溜煙沖進(jìn)雪地,鼻子貼地猛嗅。
果然,雪地里一排爪印,又深又寬,比人腦門還大。
“臥槽!這腳印,比我臉還大!它要是沖我一腳,我當(dāng)場成肉餅了吧!”小妮子縮著脖子往后退,又忍不住探頭瞧。
李尋沒理她,只低頭問花花:“能找到嗎?”
“汪汪!”花花尾巴一甩,猛地朝北邊躥。
“好樣的!”李尋笑出聲,拍了拍它腦袋,轉(zhuǎn)頭對趙德柱:“柱子,路找著了,你回吧。”
趙德柱一愣:“???支書讓我盯你們啊,怕你們出事……”
“誰讓你盯的?”李尋咧嘴,“咱又不是去逛廟會,人多反倒嚇跑野物。你在這兒,熊都聞著味兒繞道走,還咋尋?”
趙德柱咽了口唾沫。這么大個黑瞎子,他光聽名字腿都軟。要不是劉支書親自交代,他早鉆被窩里躲著了。
“那……那我真走了?”
“嗯。跟老叔說,是我讓你回的。”
趙德柱點點頭,最后看了一眼那四個站在雪地里的身影,轉(zhuǎn)身蹽了。
“花花,聽著,”李尋蹲下來,手按在狗腦袋上,聲音低了下去,“找到它,別叫,別動,等我們過來——記住了?”
“汪!”花花耳朵一豎,一溜煙消失在林子深處。
人一走,四周靜得嚇人。
李尋扯了扯衣領(lǐng),掏出槍,咔噠一聲上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