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噲是古代高端的美食，銀刀細(xì)切的生魚片薄如蟬翼，淋上陳年魚露，點(diǎn)綴茱萸，青韭，混著特制的醬料下肚，很是鮮亮，如果不怕得肝吸蟲病，那你可以多吃點(diǎn)。

這個(gè)王八湯也不能多喝，因?yàn)榍販Y大病初愈，虛不受補(bǔ)，倒是幾盤山野小菜，很是合胃口。

“秦小友今日所來何事？”莫長史拿手絹擦了擦嘴，隨手將其丟在丫鬟端著的盆中。

秦淵躬身一揖，袖中滑出幾張泛黃信箋：“在下這有一樁官司，還請大人公斷?！?

莫長史捏著紙張掃過幾眼，眉峰驟然擰緊：“沈大有……沈園的役首？”

“正是。”秦淵話音未落，只見案幾轟然震顫，長史怒拍案牘，震得茶盞叮咚作響：“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朗朗乾坤竟容這般惡徒！來人！速傳蕭都尉！“

轉(zhuǎn)瞬，鐵甲鏗鏘聲自檐下傳來。蕭都尉跨步而入，玄鐵魚鱗甲泛著冷光，鎏金狴犴獸首吞吐猩紅流蘇，腰間雙短刃隨著步伐輕晃，恍若隨時(shí)出鞘。

“卑職在！”聲如洪鐘震得梁間積塵簌簌而落。

莫長史將證物重重?cái)S去：“命，慎刑司探官十人，秘密查探虛實(shí)，一樁一件的不可有錯(cuò)漏，你親自盯看，人贓并獲之前，切不可打草驚蛇。”莫長史將紙張遞了過去。

蕭都尉鐵手套穩(wěn)穩(wěn)接住紙張：“諾！”甲胄相撞的錚鳴中，已大步消失在回廊盡頭。

“此人勇猛?！?

“哦，長安蕭獵，江州折沖都尉，跟隨我多年了，不過一介不通文墨的粗野之輩，與我等不可相提并論?！?

秦淵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垂眸頷首，心中卻暗誹，沒有這幫粗野之輩守護(hù)，你們早被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團(tuán)滅了，哪來的今天這太平日子，最是無用是書生，真是絕妙的反諷。

“可有表字？”莫長史的詢問打斷思緒。

秦淵恭敬躬身：“回稟大人，在下虛度十六春秋，尚未行冠禮，故而暫未得表字?！?

“可曾有小名？”莫長史捻須問道。

秦淵喉結(jié)微動(dòng)，往昔記憶如陳酒漫上心頭，垂眸低聲道：“幼時(shí)雙親憐愛，喚作阿閔，不過十年前的舊稱了。”

他嘆氣，似藏著未盡的悵惘，檐外雨絲斜斜掠過，將少年眼底的漣漪暈染得愈發(fā)朦朧。

“尊堂……”莫長史試探性的問道。

秦淵搖頭道：“龍武三十七年，父母被山賊所害?！?

“是某失了?！澳L史喟嘆著重重拍了拍少年肩頭，見他肩頭仍繃得僵直，又放緩語調(diào)，“尊公令堂若泉下有知，又豈愿見你委身商賈之家？”

他忽地壓低聲音，眼中閃過一絲痛惜，“聽說那沈氏娘子，醉心詩會(huì)宴游，這般不知珍惜......阿閔，你且與我交個(gè)實(shí)底，往后可有打算？”

“我……”

莫長史見他似有猶豫之意，驀地皺眉：“你才學(xué)斐然，將來必有作為，這贅婿的身份是套在你身上的沉重枷鎖，捆住你的血肉，令你不得寸進(jìn)?！?

“晚輩……當(dāng)時(shí)年少無知，誤入歧途。”

莫長史臉色稍緩，嗯了一聲道：“找個(gè)機(jī)會(huì)，跟你那岳家說明緣由，早日離了那兒，既然能養(yǎng)出如此天怒人怨的惡仆，想來也不是什么良善之家，如有不諧，來我這討個(gè)條陳，無人敢說你什么?！?

秦淵躬身再拜，眸中泛起水光，聲線微顫：“大人這般垂顧，晚輩當(dāng)結(jié)草銜環(huán)以報(bào)！”

莫長史見狀，笑意終于漫上眼角，一把牽起少年的手，溫?zé)岬恼菩墓蝗菘咕艿挠H昵：“說這些倒生分了！”

他拉著人往書齋走去，溫聲道：“且把昨日那《離思五首》的遺憾補(bǔ)了，留一手稿，你只管揮毫，我來-->>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