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完這首詞,心底最后的一絲疑慮也徹底消散,皆是心悅誠服。秦淵文采之出眾,已毋庸置疑。
一位年長的名士站起身來,以那飽含韻味、抑揚頓挫的語調(diào),重新朗誦起這首詞。
待他念畢,不禁發(fā)出由衷贊嘆,直此乃當(dāng)今第一乞巧詞。放眼這偌大的大江南北,竟尋不出一首詞可與之相媲美。即便那些名震當(dāng)世的大家,怕也難出其右。
而秦淵,年僅弱冠,便有如此驚人文思,著實令人驚嘆與嘆服。
在眾人的贊嘆聲中,莊澤的小女兒,邁著稚嫩的步伐,親昵地抱住父親的腿,仰起小臉,奶聲奶氣地問道:“阿耶,你贏了么?”
莊澤滿是寵溺地微笑著,輕輕將女兒抱起,在她小臉上蹭了蹭,語氣帶著一絲無奈,說道:“阿耶沒本事呀,這次輸咯?!?
“哼!我阿耶才是最厲害的!”小女兒不服氣地嘟起小嘴,奶聲奶氣地反駁著,說完,還俏皮地朝秦淵吐了吐小舌頭。
秦淵見此可愛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溫和地說道:“你阿耶逗你呢,他怎么會輸呀?!?
“我就知道。”小女兒開心地笑了起來,像只慵懶的小貓般,將頭埋進父親的胸膛。
莊澤抱著女兒,苦笑著向秦淵致謝,心中卻忍不住泛起一陣酸澀,暗自嘆息。
單這一首詞,便能將自己全方位碾壓,自己又怎配與人家相提并論呢?更何況,眼前這位才華橫溢的年輕人,不過弱冠年紀。這般復(fù)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實在難以表。
莊澤這般想著,心中對馮煬先前的行徑愈發(fā)不滿。
這馮煬實在是心胸狹隘,毫無雅量。回想起方才他那副咄咄逼人的丑惡嘴臉,事后越琢磨,越覺得厭惡至極,弘農(nóng)馮氏怎么出了這一號人物。
“馮煬呢?”這時,不知是誰突然問了一句。
半刻鐘前,馮煬聽了這首詞后,心里清楚以即便是莊澤之才也絕無勝算,自知再留下來不過是徒增羞辱。于是趁著眾人都全神貫注地沉浸在詩詞的美妙意境之中,他便悄然離席而去了。
…………
文童與侍者恭謹?shù)貙⒛鞘自姂矣跇情w顯眼處,又謄抄一份,呈入主樓供諸位大人品鑒。
莫長史聽聞此乃秦淵所作,倏然離席,疾步上前從侍者手中接過詩卷。
他屏息凝神,反復(fù)摩挲,時而頷首,時而低吟,良久才撫須展顏,笑意難掩。
“傳與各位大人共賞?!蹦L史聲音里帶著按捺不住的欣喜。
涼州刺史宋珂目光灼灼,眸中光華大盛。他闔目凝神,似要將字句間的韻味盡數(shù)吸納,忽而長嘆:“咱們江州府,真的是好久沒出這等乞巧詞了!”
席間諸位副官亦紛紛擊節(jié)贊嘆,滿堂皆是稱許之聲。
莫長史輕笑道:“這孩子也算是我的晚輩,初見時竟未發(fā)覺,原是深藏不露的璞玉,只是年紀太小,尚需雕琢?!?
諸位官員面上有些不自然,這莫老頭行事也真是夠奇葩,但凡遇見個有幾分才學(xué)的,便一口一個“晚輩”,這些年打著惜才的幌子,不知往莫氏宗族輸送了多少棟梁之材。
這般拉攏賢士,實在讓人難以分辨,這究竟是莫家的求賢若渴,還是如同賊窩在網(wǎng)羅黨羽?
今日亦是如此,那少年不過初來乍到,與莫長史相識不過寥寥數(shù)日,竟也被納入“晚輩”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