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棠被夸的有點不好意思，哭笑不得道：“衛(wèi)國公與黎陽公說的也太夸張了些，人才尚年幼，還需成長，也莫要寵壞了朕，也不要過度夸贊秦愛卿，諸卿皆是難得的英才，在朕心目中，都是一樣的?！?

秦淵拱手作揖道：“陛下所極是，淵，初入朝堂，論資歷不如諸公，論經(jīng)世濟民，經(jīng)驗更是空乏，將來還請陛下，請諸位大人，長者，多多指教，如此才能成長?！?

姜昭棠滿意的點了點頭，輕笑道：“朕記得驪山東隅有一塊土地，朕忘了有多大，不過安家落戶肯定是足夠了，明日就昭令有司為你送去田契，隨你怎么折騰，只要不違反規(guī)制便可。”

“臣，謝過圣人恩賜?！鼻販Y叩頭謝恩。

“這都是你自己掙來的，整理好家備，記得來上朝，朕另有賞賜?！苯烟妮p微挑眉，嘴角上揚，一雙眼中溢滿了笑意。

“行了，今日看了出好戲，都歇了吧。”

罷，黃門唱喏，諸臣恭退。

……

諸子百家的掌門們陸續(xù)起身告辭，青衫、皂袍、素色襕衫在殿外廊下交錯，拱手作揖間，各家掌故隨口約定著日后登門拜訪的時日。

左相走至秦淵面前時，特意放緩了腳步，渾濁卻銳利的目光在他臉上稍作停留，隨即抬手理了理袍袖，朝他微微頷首。

侍從上前，雙手奉上一張燙金名帖。

大殿不少人都看見這一幕，自然明了他這舉動，這是存了結交之意。

左相位高權重，能對后輩如此，已是極難得的看重。

右相卻遠沒有這般熱絡。

他行至階前，瞥見秦淵，只略一抬手，草草拱了拱，便轉身帶著侍從匆匆離去，倒像是急著避開什么似的。

秦淵站在廊下，臉上掛著周全的笑意，應對著往來官員或真或假的寒暄，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連日來趕路的風塵，方才殿上緊繃的心神，此刻一股腦涌上來，骨頭縫里都透著酸軟。

還沒有成為大佬之前，一定要尊敬現(xiàn)在的大佬，比如左相，比如右相。

謝山長給他準備了五封信，還有一封是給圣人的，但今日肯定不是合適的時機。

宮門外車馬轔轔，各家儀仗正陸續(xù)散去。

秦淵剛要上自家馬車，卻見裴令公掀開車簾，笑著朝他招手：“同乘如何？”

“求之不得?！?

不遠處的柳樹下，莫姊姝正牽著馬立著，她大約是等了許久，鬢邊的珍珠步搖都有些歪斜，見裴令公邀了秦淵，先是一怔，隨即淺淺一笑，朝他點了點頭，很知趣地落后幾步，讓仆從驅趕，不遠不近地跟在車后。

馬車里鋪著軟墊，熏香裊裊驅散了些許疲憊。

裴令公拍了拍秦淵的手背：“自尼山一別，沒承想江州竟鬧了天花。那日接到急報，老夫夜里都合不上眼，還好有你在。若任由那疫病蔓延開來，江南半壁怕是要成人間煉獄，你這是救了千萬生民，積累功德，同樣功在社稷。”

秦淵長嘆一聲氣道：“先生謬贊了。學生也是恰巧記得一本古醫(yī)書里的法子，當時心里沒底，只想著死馬當活馬醫(yī)。后來見疫情穩(wěn)住，夜里回想起來，后背都沁冷汗，哪敢居功?！?

“你看你，這事情怎么能謙虛，功勞就是功勞，別給人找到由頭，給你的賞賜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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