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淵攜莫姊姝前往驪山,直奔渭水之畔。
渭水附近此時還略顯荒蕪,基本上都被植被與樹木遮掩的嚴絲合縫,隨處可見候鳥與留鳥在樹枝之上棲息,一臉警惕的看著這群外來人。
這里密布濕地,到處都是蘆葦叢,遠看像是一片潔白的土地一樣,蒹葭蒼蒼很適合在此地吟誦,盛夏時節(jié),菖蒲和荷花各種水生植物密布在濕地之上。
北岸是廣袤的咸陽原,地勢平坦開闊,遠處山巒起伏,與藍天白云銜接,顯得格外的壯麗。
秦皇陵距離此地遙遠,就算有,秦淵也不敢用,聽說地下有水銀密布,不適合種植農(nóng)作物。
這不比后世的驪山森林公園好看多了么,這才是真正的原生態(tài)。
野兔,狐貍,居然還能看見水獺這種珍稀動物,偶爾能見到山民穿著蓑衣在河邊捕魚,民歌嘹亮,傳蕩在這未污染過的土地上。
阿山和武昭兒開心極了,四處奔跑嬉戲,劉阿鐵給他們捉了一只肥碩的螞蚱,給他們放到捕蟲袋里面,兩個女孩嘴甜,給這黑漢一頓夸,惹得他干勁滿滿,四處幫她們尋找昆蟲圖鑒上的蟲子。
秦淵的土地就在這個附近,大概一千五百畝左右,工部的員外郎恭敬的按照地契劃定的位置帶他走了一圈。
此處地勢平坦,且與遠處的村落連接,目光遠眺,能看見一座座農(nóng)舍錯落有致的分布在田野之間,周圍阡陌交通,一片片農(nóng)田與果園密布,農(nóng)民在田間辛勤勞作,景致極其怡人。
“侯爺,應(yīng)您的要求,這里有四處泉眼,不過冷泉只有山上才有,不經(jīng)此地,所以需要您這邊自己想法子了?!?
秦淵點了點頭道:“李大人,后方的這片林地有多大?”
“目測大概有五百畝左右?!?
“可有主?”
“侯爺,這些都是不值錢的荒林,平時山民打獵都不會來這兒,雜草叢生,野獸兇厲,哪怕動用人手伐了木,它的肥沃程度連丁田都算不上,而且時有瘴氣,不適合建宅邸的?!?
秦淵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李大人,我若是將宅邸建在這荒林前面呢?”
“侯爺,這……”李大友面泛為難之色。
莫姊姝耐人尋味的一笑,朝沐風使了個眼色,后者從衣袖中取出一張兌票,折了三下,巧妙的放在這位員外郎手里。
李大友掃了一眼,眼中掠過一抹激動,連忙躬身道:“侯爺,這山野之間,實在是難以丈量田畝的具體大小,工部的人手不足,每每都不能太精確的測量,所以您還是托人丈量,回頭下官給您登記造冊即可?!?
“李大人人手不足,這點小忙,某自然幫的?!鼻販Y拱了拱手笑道。
二人對視一笑,一切盡在不中。
工部官員結(jié)辦了文書便離開,秦淵眺望著浸在夕陽中的驪山,隱隱可見北麓一角。
他唏噓的嘆了聲氣,這郁郁蔥蔥之下埋著一位時代巨擘,到了后世的一九七二,應(yīng)該會在臨潼縣的一處小村莊里,被一個村民由于打井的時候機緣巧合的發(fā)現(xiàn)。
“伐無絕,掠無邊,龍威萬里撼蒼天;受命于天,既壽永昌?!边@短短十六字,既熔鑄著華夏男兒橫掃八荒的至高理想,又裹藏著兩千年來權(quán)力場上的無盡追逐。
那枚刻下此語的傳國玉璽早已湮沒于歲月,但那位漢家祖龍的精神與影響,卻真真切切地穿透了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