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貴在明己之位,知可為與不可為。
聰慧之人的可貴之處,在于能清楚認知自己的身份與定位,明白哪些事應當去做,哪些事絕對不能做。
公輸仇一門心思的只想著回歸公輸本家,卻不知族中之人不過是借他的勢,在朝堂有何位置,從秦淵這里套取更多秘學罷了。
說他看不明白,或許他心里比誰都清楚。
只是他年事已高,實在不愿將來孤零零地撒手人寰。
古人心中,宗族之念、落葉歸根的想法,終究是重如千鈞,難輕易割舍。
秦淵緩緩開口:“先生,想來這些關節(jié),你自己未必看不透。只是你這般費盡心機,公輸家日后,當真能待你以誠,容你歸宗嗎?”
公輸仇聞,身子微微一僵,隨即拱手道:“此事不勞侯爺費心,某心中自有衡量,往后,某也會謹守本分,擺正自身位置,斷不會再有半分逾矩之念,這驪山工地,自然唯侯爺?shù)脑捠菑??!?
沐風和蕭獵押著幾個管事丟在秦淵面前,剛才揮鞭的那個管事,眼睛腫的已經(jīng)擠成一條縫,此刻跪在地上,一臉的不忿。
蕭獵見狀直接將其踹倒,靴底在他臉上磨來磨去,那黑衣管事一臉不解的瞅著公輸仇,似乎問,為何袖手旁觀?
秦淵看著好笑,輕聲道:“算了蕭大哥,把他吊起來,曬幾天,若是僥幸未死,那便饒了他?!?
蕭獵頓時來了興致,露出一嘴大白牙道:“好嘞,若要暴曬,最好是脫了上衣比較好,不時的潑些水,保管不出兩天,就能曬成肉干。”
黑衣管事面色漲紅道:“侯爺,我們兢兢業(yè)業(yè)監(jiān)工,錯在何處?!?
秦淵沉思片刻,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我只是單純的看你不順眼而已。”
黑衣管事怒斥道:“公輸仇,你便在這看著么?”
公輸仇沒理會他,側頭問道:“侯爺,這些墨者如何處置?”
“讓主事之人過來,我要和他們聊一聊?!?
墨家如今的主事之人叫墨韻,墨野之女,看著也是十五六歲的年紀,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fā)簡單的拿一支木簪扎著,一雙大眼睛透著股冰冷的媚意,雖是一身狼狽相,但仍不掩其絕色。
“墨韻,見過侯爺。”墨韻修長的雙腿因為脫力,忍不住的顫抖。
秦淵示意甘棠給她搬個圓凳,拱手道:“墨小姐不必多禮,昨日事發(fā)突然,讓你們受委屈了。”
墨韻沒有坐下,恭敬道:“侯爺,先父在出門前跟我們交代的清清楚楚,這是他的決定,也是為我的族人選擇的一條生路,不論好壞,我們都遵循他的決定,我們沒有受委屈,此后,我們愿意依附秦氏,也愿意做鬼谷附庸,一心一意,忠心赤誠?!?
她說完,旁邊的一個少年遞上一個木盒,墨韻雙手遞上,躬身道:“侯爺,這是代表我墨家鉅子的非攻尺,青銅尺在楚墨手中,這是秦墨的信物,請您收下?!?
秦淵端詳片刻,只見木盒躺著一把樣式古怪的長劍,通體由墨色硬木制成,
尺身約莫半尺長,寬三寸有余,正面刻著墨家特有的“非攻”二字,筆畫間還嵌著極細的青銅絲,背面則鏤刻著繁復的機關紋路,細如蛛網(wǎng)的凹槽里積著薄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