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淵頷首應(yīng)道,“小公爺果然有見地,說到底,還是事在人為。”
李雀兒眼中精光一閃,順勢往前湊了湊:“在下有心與侯爺結(jié)交,不知侯爺意下如何?”
秦淵抿了口茶水,拱手笑道:“我素來寡交,沒什么好友來往,不過今日既然肯陪小公爺在此品茗閑談,在我看來,你我已然是朋友了。”
李雀兒正要接話,秦淵卻忽然抬眼望向堂中,贊了一聲:“小公爺,這舞姬的身段步法,當(dāng)真是妙極了?!?
李雀兒見他答非所問,先是一愣,隨即失笑:“侯爺若是喜歡,這幾個便送你回府,專供侯爺賞玩?!?
“這倒不必了,拙荊不喜這些。”
李雀兒聞輕笑:“小姝的性子我還不清楚?我們自幼一同長大,她絕非善妒之人,這點(diǎn)小事哪里會放在心上。再說了,即便她真動了氣又如何?不過是些玩物罷了,她若瞧著礙眼,趕出去便是,便是丟進(jìn)河里給她消氣也無妨?!?
秦淵抬眸看他:“你似乎對我夫人很是了解?”
這轉(zhuǎn)眼就從小公爺換成了“你”字,李雀兒不由得哂笑出聲,連忙解釋道:“秦侯有所不知,小姝六歲便隨鎮(zhèn)北公入了長安,也算是半個長安人,當(dāng)年我們一同在弘文館讀書,她還常和崔九去潛邸玩,后來更是常出入東宮,就連當(dāng)今圣人都把她當(dāng)自家晚輩疼,我們小時候常在一起玩鬧,左右不過小孩玩鬧就是了,不過說起來,侯爺能娶到她,真是好福氣?!?
“對了,侯爺是如何跟小姝相識?”
秦淵緩緩點(diǎn)頭,不冷不淡的道:“機(jī)緣巧合,相識于尼山書院,彼時,她是書院的齋長,人稱莫先生,我是一介庶民,為了治愈傷腿,才入了尼山,一來二去便熟稔了?!?
總是聊不到正題,李雀兒不由得有點(diǎn)著急,旋即直接了當(dāng)?shù)膯柕溃骸扒睾睿液托℃菜闶菑男∫黄痖L大,咱們也算是自己人,我也不拐彎抹角了,請問,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小公爺,你的意思我明白。”秦淵臉色平淡,看不清情緒。
李雀兒挑眉道:“當(dāng)然,像秦侯這般高士,我也不需要說太多,自然是懂得都懂。”
“嗯……小公爺,我呢,本就是一介山人,僥幸多讀了幾本書,初至貴地,諸事未諳,尚不知賢明,絕無介入紛擾之意。
小公爺出身貴胄,身邊自有棟梁之臣共謀大事,我這山野之人,我沒有錦上添花的能力,既不懂朝堂機(jī)變,也怕攪了您身后人的謀劃,反倒不美。”
說罷,他傾身敬茶,“今日能與小公爺品茗論舞,已是緣分,至于其他,恕我實在力不從心?!?
李雀兒先是眉頭微蹙,目光如炬般凝視秦淵半晌,似要將他眼底的虛實看透。
末了卻忽然松了神情,端起茶杯淺笑。
“秦侯,庸碌之輩尚可獨(dú)善其身,可你這般洞明世事,智計深藏的人物,縱是心向閑云,怕也由不得自己置身事外。不過你倒真是個性情中人,說得也對,你我的確還不熟。今日是我唐突了,莫怪,這茶局,就當(dāng)是你我相識的由頭?!?
這番話讓秦淵微感意外,他原本已在心中備好后續(xù)的推托之詞,沒料到李雀兒竟如此干脆地收了話頭,并未再步步緊逼。
“好。”秦淵亦舉杯回敬,“小公爺,今日你我,便算認(rèn)識了?!?
“往后得空,常來喝茶?”李雀兒挑眉邀道。
“自然!下次我做東,在驪山候你?!?
李雀-->>兒聞暢快地呼了口氣,起身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眉心笑道:“拽了半天文縐縐的,可把我累著了。走了?!?
說罷,他朝門外斜睨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門外有人等我呢?!?
秦淵疑惑道:“誰?”
“哈哈,見了便知?!?
李雀兒不答,徑直伸手推開了房門。只見廊下立著兩個面無表情的宦官,一身鴉青官服襯得臉色愈發(fā)冷白,身后還跟著四個身披光明鎧,腰佩橫刀的軍卒,個個目光冷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