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棠看著大殿眾人百態(tài),不由得皺了皺眉,一首詞就能有這樣的力量,大華的勛貴重臣便如此沒有定力?
這詞也太詭異了些,若是早知如此,崔氏還會讓后輩下場比試?
他沉了沉臉,對身旁內(nèi)侍吩咐:“鳴鐘,丟人現(xiàn)眼,都像什么樣子。”
“喏。”
渾厚的鐘聲穿透大殿,盤旋而上。
那些沉醉在空靈意境中的眾人如夢初醒,先是一陣短暫的寂靜,隨即爆發(fā)出潮水般的贊揚(yáng)。
二皇子姜逸塵臉色激動得發(fā)紅,全然不顧皇子儀態(tài),快步走下臺階握住秦淵的雙手,聲音都帶著顫意:“平原侯大才!平原侯大才啊!這首詞!是孤聽過的最有意境的詞,僅此一首,平原侯便可做我大華的詩仙!孤!恨不得與你早早相識!”
秦淵不動聲色地抽回手,微微躬身作揖:“殿下過獎?!?
他話音剛落,一道閑散的笑聲響起。
三皇子從上面走出,嘴角噙著一抹弧度,他朗聲道:“二哥,平原候?qū)W究天人,他的本事可不在這些詩詞小道上,若是每日與你討論這些,社稷之事誰來看顧呢,莫要本末倒置,你我身為皇子,更要分得清輕重緩急,孤,希望有機(jī)會可以向平原侯請教朝政之事。”
二皇子臉上的熱意稍退,沒有聽出他的外之意,仍舊熱絡(luò)的對著秦淵說道:“三弟說的是,朝堂大事自然耽誤不得,但咱們閑暇時,可以湊在一起談?wù)撔┪难胖?,孤與平原侯相識,日后必定時時有進(jìn)益!”
此話音剛落,崔貴妃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他這傻兒子,整天念叨這些詩詞歌賦,絲毫不對儲位上心,三皇子這眼睛里丟沙子的舉動都看不出么,真是白養(yǎng)了這么多年,多做幾首詩詞,能幫你奪得儲君的位置么,往往提點(diǎn)過一次,幾天的時間又忘得一干二凈。
姜昭棠微笑道:“行了,都退下,請教什么也好,回頭會讓你們有請益的機(jī)會。”
右相緩緩站起身,拱了拱手。
他輕聲嘆了口氣:“陛下,平原侯才思卓絕,此詞確能流傳千古,老臣亦心服口服。但老臣以為,詞的內(nèi)容卻不妥當(dāng),老臣不建議廣為流傳,仙之一說終究玄虛縹緲,我大華根基在農(nóng)桑,在吏治,也在萬千黎民。切不可因一首詞便沉迷于虛無之境,忘了根本才是。”
左相捋著胡須,笑道:“右相此差矣!平原侯這詞,剛?cè)岵?jì),字字千鈞,竟能撼動人神魂,老夫活了幾十年,今日才算真正開了眼界!如此好詩詞,為何不可流傳,我堂堂大華,又豈會因?yàn)榇说褥届辉娫~便受到影響?臣建議,快馬將其傳至各州府,天下共賞之。”
“左相,未盡人事,便求仙事,此事可?。俊?
“不可取,但這首詞,可以彰顯我大華天朝的氣象,也可以看我天朝文風(fēng)鼎盛!”
眾人或附和左相的持重,或認(rèn)同右相的贊嘆,殿內(nèi)又熱鬧起來。
唯有隋中丞始終端立在人群后側(cè),不發(fā)一語。他目光深邃如古井,只靜靜望著被眾人簇?fù)淼那販Y,仿佛要將他從里到外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