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仇培養(yǎng)孩子的方式和旁人不同,自從阿山說想要從軍,他便認為阿山是個可造之材,并且認為應該未雨綢繆,從各方面將阿山培養(yǎng)成視人命如草芥的性格。
這樣,他才認為是可用的人才。
說不清公輸仇是對還是錯。
這個世界歷史運行的軌跡一切都是不明了的,秦淵沒有可以參考的文獻和資料,自然也不能告訴阿山他們怎么做是對的,安穩(wěn)很重要,強大自身也很重要,操蛋的古代,所有人的性命都系于一人之手,皇帝生殺予奪,想讓誰死,誰就得死。
這對于現(xiàn)在的秦淵來說,就是一個無解的命題。
莫氏手握軍權,但一旁還有大皇子掣肘,紀羨是軍方第一人,但也只是在聲望方面而已,汾國公執(zhí)掌宮廷宿衛(wèi),但卻沒有宮衛(wèi)的調(diào)動之權。
像是戴著鐐銬跳舞的大象,身姿龐大,只能取悅觀眾。
姜昭棠是個很聰明的皇帝,他登基時日不長,首先做的就是將兵權歸攏于一人之手,再強大的將帥也不過是工具人,權力平衡玩的相當不錯,當你有了不臣的心思,立馬就會有人在角落里冷冷的盯著你,其實沒有跳彈的余地,這種無聲的管控十分讓人窒息。
接下來的半個月,秦淵陪著崔伽羅在山水間散心。兩人時而依偎著講些閑逸小故事,時而摘野花編頂草帽,或是到河邊捉幾尾小魚小蝦,興致來了便喊上莫姊姝一同野外燒烤。他們什么要緊事也不做,只單純想趁這段時光好好休憩。
一日,二皇子姜逸塵與九皇子姜沉魚率先到訪驪山莊園。誰知不過片刻功夫,三皇子姜凌岳、六皇子姜皓軒與李雀兒也接踵而至,兩撥人前后僅隔了幾刻鐘。
彼時秦淵正在驪山,和莫姊姝,崔伽羅一起賞秋,手繪丹青,順便采藥。
鎮(zhèn)北公則先一步出面招待,外頭,一長隊車馬滿載著禮物,黃門官唱喏著禮品名目,侍從們正將禮物一件件往里搬。
三皇子姜凌岳剛踏入正廳,目光便不著痕跡地掃過梁柱上的雕紋,壁上懸掛的字畫,連廊下侍立的仆從都沒漏過,末了才收回視線,嘴角噙著一抹淺淡的笑:“這地方倒算雅致,本王還是頭一回來?!?
二皇子姜逸塵慢悠悠接話:“空谷藏幽蘭,鶴唳伴華亭,玉階連樓臺,青煙繞庭柯,連長安的喧囂都隔在了山外。這般清凈地,果然配得上鬼谷高士的身份,說一句羨煞旁人,倒也不算夸張?!?
鎮(zhèn)北公莫青巖被侍從扶著坐下,胸口還微微起伏,喘著粗氣道:“秦淵去山上采藥去了,不知何時才歸,幾位殿下若是不嫌棄,驪山莊園到了暮時才見真景,晚霞漫過驪山巔,美輪美奐吶,不如王爺們留下用頓暮食,也賞賞這山間景致,如何?”
三皇子立刻上前一步,虛扶著他的胳膊:“公爺既有心,本王自然應下,幼時還記著公爺?shù)哪樱L槍一挺,虎虎生風,在長安街上策馬而過,那股瀟灑,多少人看著眼紅。可如今瞧著,您倒該好好將養(yǎng)身體才是。北疆的安穩(wěn),還得靠您和紀帥撐著大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