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我聽說,補全天衍術(shù)是上一代首領(lǐng)給你留下的試煉,陰陽家的五位運使就是監(jiān)督試煉考核之人,這么苛刻的要求,普天之下,也只有鬼谷門能幫你如愿了,你所說的鬼谷推演之術(shù),不過是我門中的一門雜學小道而已,對夫君來說,輕而易舉?!?
“夫人,何必要這般為難我們?”葉楚然柳眉擰成一道淺川。
莫姊姝聞輕笑道:“我從沒想過為難誰。秦氏的條件擺在這里,答應或是不答應,全在你一念之間,在我眼里,夫君畢生鉆研的學問,比這滿箱真金白銀金貴百倍,可不是能用錢財衡量的。”
“若黃金不夠,陰陽家愿與鬼谷學派立守望之約!此后秦氏若遭逢任何危險,哪怕是刀山火海,我們必傾全派之力相助——這般誠意,夫人可否再斟酌一二?”
“守望相助?”莫姊姝笑聲里帶著幾分玩味,“少司命當真是妙人。只是你未免太小看秦氏了。侯爺向來和光同塵,不沾朝堂紛爭,莊園內(nèi)三百甲士日夜輪守,更有數(shù)位隱世高手坐鎮(zhèn),這些足以護得秦氏萬無一失?!?
“鬼谷學派初臨長安,夫君剛下山不久,眼下要做的,是光大門楣,重現(xiàn)先秦時期的學派榮光。盡于此,不過十年的時間,轉(zhuǎn)眼的功夫便過去了,少司命還請好好思量吧。”
葉楚然無奈的嘆了口氣,深深一揖道:“在下明白夫人的意思,請容我好好思量一番吧。”
……
馬車碾過長安城外的土路,車輪滾動的悶響里,茍黎壓抑的怒火終于壓制不住。
“大人!秦氏今日分明是目中無人,故意折辱吾等!”
葉楚然靠窗而坐,目光落在窗外掠過的枯樹,平靜道:“有實力,才有說話的底氣。沒實力,受些折辱本就該認。我們那點手段,在平原侯眼里恐怕跟孩童戲法沒兩樣,鬼谷門人學究天人,本就不是我們能比的。”
“自從第一次見面,我便開始收集關(guān)于秦侯的一切,此人在天衍術(shù)上的造詣,遠勝我們這些守著殘篇的人,單是這一點,就值得我們放下身段,費盡周折去求?!?
茍黎聞,語氣軟了些,卻仍有不解:“可大司命疾病纏身,天衍之位遲早是您的。以您如今的聲望,我們便是不借鬼谷典籍,也能守住陰陽家的根基,何必……”
“總靠障眼法過活,久而久之,摒棄自家學說,這不是長久之計。上古陰陽術(shù)的玄妙在于能啟迪心智,讓人通曉天地規(guī)律的變換,先代天衍稱這種通透為‘靈機’。若非對術(shù)法有十分通曉,根本感知不到這份玄妙。”
她抬眼望向車頂,眸光里似有微光閃動:“更有先代天衍在殘簡中記載,若能真正勘透陰陽,或許能跨越生死界限,抵達長生的彼岸。”
“大人,人果真可以長生么?”
“正因為世間尚有太多未知,才需真正的有識之士為我們撥開迷霧。”
葉楚然垂在身側(cè)的手悄然收緊,指節(jié)泛出淺淡的白,眸底卻漫開近乎虔誠的迷醉。
她望著檐角綴著的星月,聲音輕得似被風裹著:“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jié)發(fā)受長生,你說,那樣的地方,該藏著怎樣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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