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贊許的點頭,旋即取來一只青瓷碗,倒了半碗清水。葉楚然擰開瓷瓶塞子,小心翼翼滴入三滴琥珀色藥液,藥液入水即融,碗面泛起一層細密的泡沫。
“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說,那就去死吧?!?
郭宿齜牙咧嘴的一笑道:“我將回歸長生天的懷抱,狼神會庇佑我的靈魂不滅,我將依附在山川河流滋潤牛羊和匈奴的子民?!?
“也好,我大華人喜歡吃羊肉,你多滋潤一些?!?
白夜行捏著郭宿的嘴,將藥汁強行灌了下去,不過半柱香的功夫,郭宿的眼神便開始渙散,嘴里喃喃著沒人能懂的草原話,原本緊繃的身體也軟了下來,意識徹底被藥力裹挾。
秦淵搬了張椅子坐在他面前,聲音放得平緩:“郭宿,可汗感謝你做的一切,現(xiàn)在請你告訴我,你們在長安藏了多少人?”
郭宿眼皮耷拉著,像是在說夢話,聲音含糊卻字字清晰:“一...一千兩百個...都是左賢王麾下的死士...散在長安十二坊...醬坊、酒肆、胡姬院...每個據(jù)點藏著二三十人...”
“藏在哪些坊?”秦淵一邊追問,一邊鋪開的長安輿圖上輕輕點劃。
“長壽坊...新昌坊...平康坊...還有西市周邊三坊...”郭宿的頭微微搖晃,語速漸漸加快,“每個據(jù)點都有暗號...狼嘯月為令...明晚三更...梆子響過三聲...就動手...見漢人就殺...要滅門...不留一個活口...尤其是官署和世家...”
秦淵的心猛地一沉,又追問:“天方教的人呢?他們跟你們是什么關系?”
“赫拉...天方教的赫拉...”郭宿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迷醉,“他給我們提供藏身的地方...還有...還有石脂...藏在西市的胡商醬坊...大缸里...有上百缸...明晚我們動手時...他們就燒城...燒國子監(jiān)...燒太廟...燒龍首渠,永興坊,崇仁坊...通過長安的水渠...讓整個城變成火海...”
“石脂具體藏在西市哪個醬坊?多少人駐守,赫拉在哪?”秦淵往前湊了湊。
“西市...李記醬坊...后院的地窖里......二十人守......”郭宿的聲音越來越低,卻仍能聽清,“赫拉在長壽坊的小廟...那廟看著破...底下有地道...能通到...通到朱雀大街...”
話音未落,郭宿腦袋一歪,徹底沒了動靜。
“量太大,他身體承受不住了?!?
秦淵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輿圖前,指尖在長壽坊,西市李記醬坊,朱雀大街之間急促劃過,若派兵強攻,匈奴人一定拼的魚死網(wǎng)破點燃石脂,如此大量,威力足矣炸毀整個西市,若放任之,危害更甚。
“我去吧,不過二十人罷了,只要出劍夠快,便沒什么問題?!卑滓剐袘驯чL劍,神色淡然。
“阿閔你想想辦法,我這模樣長得與匈奴人有幾分相似,稍微打扮一番,說不定能夠混進他們當中?!笔挮C從一旁站起身來,主動請纓道。
秦淵微微皺眉,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他心中暗自思忖,或許還有一種更為周全的辦法,只要再多想想,必定能夠找到。
“無需爭執(zhí)了,還是我去吧?!本驮诖藭r,門外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緊接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邁步入內(nèi),他身著一襲黑色闊體長袍,面戴銀甲面具。
男子徑直走到秦淵面前,恭敬地躬身行禮。
“不良帥任在野,見過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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