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的馬剛奔到距河道碼頭還有一里的蘆葦蕩,身后的馬蹄聲便已追至。還沒等他勒轉(zhuǎn)馬頭尋找退路,兩名黑衣宦官已飛身下馬,一左一右扣住他的臂膀,像提溜著一只無力掙扎的雞崽子般,將他死死按在地上。
“溧陽!你不過是我姜氏的奴才,竟敢這么對我!”魏王被人反擰著胳膊,領口被扯得歪斜,發(fā)髻也散了幾縷,卻仍梗著脖子嘶吼,眼神里滿是怨毒。
溧陽慢悠悠地從馬上下來,淺笑道:“王爺恕罪,實在是失敬了,您這一逃,圣人的臉面往哪兒擱?三日之期早過,您既不愿自己了斷,那便只能勞煩奴婢們押您回府,幫您把這道旨意給完成了?!?
“狗奴才!你不過是我姜氏的一條狗,還敢動手殺我不成?”魏王的聲音發(fā)顫,卻仍硬撐著放狠話。
溧陽聞,當即垂首躬身:“呦呦呦,王爺這話可折煞奴婢了。奴婢怎敢對您不敬?不過是幫您在房梁上掛條白綾罷了,剩下的,還得您親力親為。您這千金之軀金貴得很,可不能敗在我們這群腌臜人手里,落個不體面。您呀,就乖一點,不然待會兒磕著碰著,死前還得受份罪,多不值當,您說是不是?”
“本王要見太后?!?
溧陽笑呵呵的往他的嘴里塞布條:“王爺,咱們聽話,不去給太后她老人家添麻煩了,有什么事情告訴奴婢就行。”
……
一個時辰后,溧陽親自抬著一具烏木包邊的檀木棺槨入宮。棺木在肅穆的廊下緩緩穿行,途經(jīng)列立的大臣時,步伐刻意放緩,尤其在兵部宋侍郎面前頓了頓。
宋侍郎面色慘白如紙,嘴唇囁嚅著,半天吐不出一個字,只朝著乾元殿的方向重重跪下,脊背劇烈顫抖,壓抑的嗚咽聲傳出。
姜昭棠從乾元殿的陰影中走出,金色龍袍襯得他面容愈發(fā)蒼白,眼底的紅血絲藏不住一夜未睡的疲憊??僧斠暰€掃過棺槨旁、魏王那張尚帶著少年稚氣的臉時,他的心還是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發(fā)緊。
“這逆子,可有遺?”他的聲音沙啞,聽不出情緒。
“魏王他……”溧陽猶豫,不敢抬頭。
“直接說?!苯烟牡恼Z氣冷了幾分。
“魏王說,他想再見皇奶奶一面,想跟阿耶阿娘說句話……他還說,他知道錯了,求陛下再給……再給一次機會?!?
姜昭棠的眼角瞬間泛紅,他伸手扶住棺木冰涼的邊沿,聲音里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痛惜:“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若有下輩子,莫要再托生在這天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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